雖然大船沒有那幾名船夫掌舵,可是以白碧塵和白蓮花之能,也不致于讓大船觸礁,只是小心在意行駛而已。
夜到深處,白碧塵一人掌舵,讓白蓮花去船艙休息。白蓮花在房間中輾轉難眠,看著船艙中閃爍不定的油燈,心事茫茫:一會兒是趙相承趙大哥殷切地叮囑自己一路小心在意;一會兒又是傅傳書俏立的影子,他與趙相承頗有些神似,畢竟是父子——只是他傅傳書不知道而已。這件事她還未來得及告知他,便天人永隔,想到此處不禁悲從中來,眼淚禁不住流下來,濕了枕巾。艙外可見那懸掛在半天中的殘月,灑下一片清輝,冷冷地照著人間。
——只是它亙古不變,千年以來都這樣無嗔無怒,不喜不悲地照著人間。世間多少生殺予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正所謂唱不完的悲歌,說不盡的離人淚,斬不完的惡人頭!國破家亡有時盡,山河有淚哭不得!故國生恨,家國無望,多少英雄哭在塵埃里,吹不去千年以降的浩然正氣,世間那些為國為民的大英雄,雖生前不得志于朝廷國家,死后依舊感醒世間多少渾渾噩噩的人!其事跡從不因時間抿滅,為后人所記念!
夜闌人靜,亦可聽到海水擊打船板的聲音,讓人夜不能寐。又過好一會兒,她愰愰糊糊入睡,忽然聽到水流嘩嘩聲響,緊接著咚地一聲有什么物事落入船艙,雖然聲音聽來極輕,可是以白蓮花武功修為雖未化境,可是聽力亦是不凡。她心中一動,起身出來,只見船艙中甬道中一個黑影一閃而沒,進入了清心格格的房間。白蓮花心中閃現一個可怕念頭這人非奸既盜,既然被自己撞見非出手不可,倒要看看這個奸邪小人是誰?
清心格格正在房間托頤想著心事。不防房門一響,她并不回頭,以為是趙碧兒進來,頭也不回說道:“趙姑娘你這樣晚了來我房間干什么?”這人一身水靠,濕淋淋顯是從海中翻躍而上。清心格格忽覺不對,一股腥味撲來——是海水的味道。她咦了一聲,轉頭只見一個一身黑衣水靠的人站立在她面前。她剛要出手,不防對方出手更快,已然點住她身上大穴,不能說話動彈,只有眼睜睜看著對方施為。
這人冷笑連連,脫下身上水靠,露出本來面目:一張清秀的臉顯現出來。他冷笑道:“清心格格,你思念的袁大哥只怕早已魂飛煙滅,不復人間!你還掛念他干嘛?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順變,遇事變通。誰教他自以為英雄了得,處處與我為難。今日有死,也是蒼天有眼!格格你……”
清心格格見這人正是傅傳書,氣道:“你這奸賊還沒死?”傅傳書聽了也不以為忤,笑道:“格格你罵得好!我是奸賊,你袁大哥是個英雄;可惜呀可惜!”清心格格見他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氣得花容失色。傅傳書見了更加開心,顯出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又說道:“我是無恥奸賊,卻長命百歲,活得好好的;你的袁大哥是個英雄,仁義道德卻殞命江湖,你說可笑不可笑?”清心格格道:“你莫得意忘形,自古天道好還!”傅傳天仰天打個哈哈,不由笑道:“是么?可惜的是現在我活的好好的,有的人卻尸骨無存。格格你再傷心也無用了。你看……”他從背后抽出一柄劍。劍出匣來光芒奪人眼目,砭人心寒,讓人毛發不由豎立,遍體生寒。這可不就是軒轅神劍——曾殺人無數,遍飲奸人鮮血的絕世神劍。清心格格嗄聲道:“你怎么有袁大哥的軒轅神劍?莫不是你殺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