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寒風又起,吹著大地,驚蜇之后大地回暖,看著遠處山戀,不知為何袁承天心頭依舊冰冷,心中亦有種說不出的苦悶,不知為何近日總是這樣心煩意亂,也許是自從歷經仙鶴山莊之事,便一路北行,忽見山村寥落,幾無炊煙,向村民打聽才得知官兵剛剛征了糧稅,說是以充軍糧,要去打什么朝廷反賊,反正語焉不詳,他們只是鄉下百姓,怎敢多加所問,偏有那少年不諳世事,向那領頭軍官問朝廷已明文禁止征捐苛捐雜稅,他們為什么不遵從朝廷旨意,還一味擾民。那軍官白了他一眼,甩手一馬鞭,狠狠抽在那少年臉背之上,立顯血痕。這軍官惡狠狠道:“官爺便是王法,要得什么上頭旨意!再敢亂言,信不信我一鞭打死你?”旁邊有上了年紀的村民見情形不對,便慌忙上前拉扯這少年,忙不迭向那軍官請罪。少年被平白亂打,心有不甘,可是從來天下如此,誰跟你講道理來著?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那里是世外桃源,也許只有在夢中可見!
這日他騎馬路過處鎮甸只見鎮上行人寥寥無幾,心道怪哉,現下太平并無戰事,緣何人人面顯悴憔不堪,心下生疑。他下馬走進鎮中,只見鎮上之人對他外來之人孰視無睹,各安其事。袁承天見他們神情委糜,甚是不振,心頭一驚,莫非鎮上有了瘟疫,是以人人都有精無彩,只比死人多口氣。他進了一家面館,吃面之間便和這店中小伙計攀談起來。其實他們年紀相仿,只是袁承天這些年走動江湖,久經事故,自然比這小伙計所知甚多。他從小伙計口中得知近來鎮上來了個道長,自稱什么三皇教派,專一用符施水,給人治病;本來道家救人不收分文,可是這個道長卻收取人家銀兩,而且不菲。本來鎮上百姓不愿買這道人符水,奈何自從這道長一行人來到鎮上,鎮上百姓便莫名其妙地頭暈腦脹,少氣無力,整日價不思進食,雖不是什么大疾,不至死亡,可是讓人沉沉入睡,說不出的煩悶。袁承天聽這小伙計一番話,心想定是這干道人作詭,否則何至于人人有瘟疫之狀,雖然不死卻也駭人!袁承天心想今晚定當探訪一番,找出關鍵所在。他吃過面付了鈔,便在鎮甸上一家小店棧安息。
到了晚間,他收束停當,來到外面見月已西移,外面傳來打更聲,只聽那更夫道:“夜已三更,關門閉戶;風干物燥,小心火燭!”一邊打更一邊向小鎮另一頭黑夜茫茫中走去,愈行愈遠,漸漸消失在這黑夜中。袁承天見這更夫遠去的背影,心想:世上之人本應一律平等,奈何非要將人分為三六九等,有時將人的尊嚴踐踏,那有與世博愛的精神,所謂仁義道德,有時也是毫無用處。他只有感慨嘆,因為有時以一己之力終究難以撼動乾坤,只有努力前行,以盡自己所能,雖然不可成功,只要砥礪前行也就是了!
白天袁承天已打聽清楚那道長他們一干人落宿在鎮東邊大槐樹下三皇廟。
三皇廟甚是宏偉,大殿巍然聳立,只見殿內正有一干道眾在說話。袁承天此時正隱身于槐樹亂枝間,夜間黑暗殿內燭火不能照及殿外,所以袁承天人在樹上,以上臨下,可見那殿中為首是個高個道長,雖身著道袍,但是言語之間透著輕浮,仿佛不似出家人,讓人心中不快。袁承天見他面目中隱隱透著邪氣,不以正道中人。只聽他言道:“貧道薛履平,今日符水已施舍完了,明日再行施舍!”他看了一下左邊的小道士道:“清風你和明月且去柴房安置火爐,以備明日符水之用。”兩個道童執手為禮,別過師父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