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碧兒見掌門大師兄情形不對,目中閃著噬人的兇光,似乎大有不殺袁師弟心有不甘,便張口叫道:“大師兄千萬不可傷了袁師弟,我求肯你了。”傅傳書見這位千玲百媚的師妹求肯自己不要傷害袁承天,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著實惱怒欲狂,心想:你為了袁師弟竟肯低聲下氣求人,這情形是從來未有的事?原來你們都一心偏向這個袁師弟,都將我排斥在外,很好,很好,——你們內心看我不起,我也不惱,但是你們休想如愿,今時我暫不殺他,我要慢慢折磨你們,讓你們明白得罪我的后果。他并不說話,單手提起袁承天走近左近一座帳篷,將他擲在里面,看也不看,便又大步走出來,徑自來到鄭蕭蕭和趙碧兒二人面前,看著二人,只見她們眼神中分明渴望知道袁承天生死下落,可是傅傳書無視她們,偏偏不說話,伸手又點她們穴道,讓她們噤聲,否則又要問起袁承天的生死,一提此事他便心中有火,便想提掌殺人——這是一種沖動,他怕他一時忍不住,聽到她們二個問話一時情急殺人也是有的,所以將她們二人點住穴道,然后丟入一座帳篷,才后心滿意足來到一處軍帳,只見此時帳中已有許多侍衛,均是琉球國的侍衛和臣下,只見首當其沖便是那中山王尚溫和其世子,均身著繩索,神情委靡不振,說不出的沮喪。只見軍帳當中一人起立,正在目光威嚴掃視眾人,仿佛王者,君臨天下,睥睨一切的情形——非是旁人,卻是攝政王多鐸的世子多福安,此次他同傅傳書乘海船來這琉球國先以商人身份潛入城中,然后這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這中山王之忤逆之舉做實,將其拿下,以便興師問罪。
多福安看了一眼中山王尚溫和其世子,說道:“你們不念天朝上國之恩惠,反而有異志,懷有二心,還念什么前明故國,真是豈有此理?我皇于爾等之爵位,世襲罔替,這是天朝上國于番邦異族從來未有之事,爾等不思清國天恩,反而要行忤逆,尚溫你身為中山王,非但不身體力行,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可知這是亡國之禍?想我泱泱大國,富有四海,廣有天下,吞吐海納,是為從來未有之事,你可知罪?”
中山王尚溫此時心想:橫豎是死,不如豁出去,可是他目光所及,看到臣下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樣子,更見年幼世子渴求生存的目光,心下一軟,他向來知道這清國皇帝對忤逆反叛之人向來手段之殘酷無以復加,心中一凜,不由說道:“臣一時鬼迷心竅,誤聽人言,所以做下這忤逆之事,尚請星使法外開恩,念臣下一向忠順于天朝上國,伏乞不予勘問。”他說完已是淚水俱下,可見已知悔改,其實多福安也是想嚇嚇這中山王,否則將來他不知還要做出怎樣的忤逆之事,所以今日要嚴加訓斥,以為警惕,否則終成禍胎。琉球國眾臣下也為中山王求情。多福安見狀,心想是可而止,也不能過為己甚,否則一旦逼起眾怒,后果不堪收拾,畢竟他們只有二人,縱有通天本事也難抵敵這琉球國的眾武士,所以點到為止,方是上上策。其實他們此行還有目地,那便是為父王多鐸尋找那海外不死之草——故老相傳生長在海外島嶼——祖島——只是這傳說虛無漂渺,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所以便乘船出海,四下尋找,因為多鐸想要長生不死,那么將來他坐擁天下,便可以世世為王,得享天下富貴,這豈不也是世人的欲念么?人人得想長生而不能,這也是上天與人公平之處,因為無論你多么權傾天下,最終還要位歸本來,誰也難以逃脫生死一道,所以這多鐸便借皇帝宣詔之便,來這茫茫萬里海外尋找那祖洲。
多福安赦免這中山王之忤逆之罪,心下輕松,攜傅傳書走出大帳,只見風清月朗,極目遠天,只見蒼穹之上盡有鷹隼飛翔,心想:人若如其自由,那該當多好?此間事已了,便與來時的幾名侍衛來到放置袁承天的大帳,本擬帶他一同離開此間。可是大帳卻是空空如也,那有他的影子。傅傳書心下驚異,明明自己點了袁師弟的穴道,將他丟在此處,怎么轉眼之間,不知去向,真是奇哉怪也?一時想不通其中原因。多福安臉色黯然有些不好看,心想:你怎么這樣不小心,讓他走脫?可是此人是為倚重之人,也不好意思責罰,只是安慰他道無妨,想來既使逃走也走不太遠,一定可以追得上。傅傳書終究心中不甘。待他來到放棄鄭蕭蕭和趙碧兒的帳篷,更是出乎意料,只見帳篷之中也是不見二人形蹤,心中直呼奇怪,難道袁師弟自行沖開被制穴道,然后將鄭蕭簫和碧兒救走,這真是豈有此理之事?多福安見他臉色陰沉,便知他心中所想,心想他只怕比自己還著急,想著千方百計追殺袁承天,自己又何苦再加催促于他?
大海之上,多福安坐鎮其間,看著海鷗時有飛來,心中想著心事,久久不平。傅傳書命令幾名侍衛掌舵,在大海波濤前行。他見頭頂幾只海鷗飛來飛去,聒噪不休,本來袁師弟和鄭姑娘她們便自心煩意亂,現在更加不耐煩,見又有海鷗前來作梗,心下氣惱,左手一揚,幾枚毒菱破空而至,射向那領頭的海鷗。只聽一聲悲鳴中了毒菱而死,從高空跌落,落在甲板之上,一時血肉模糊。余者海鷗見頭領被人射殺,紛紛從上而下俯沖而至,要為死者復仇。傅傳書心想:扁毛畜生,也想作怪。忽地拔劍相向,舞動之間悉數將這群海鷗斬落,一時甲板狼藉不堪。多福安心中有氣,說道:“傅掌門你何必多殺性命,他們又沒招惹你?”傅傳書雖心中有氣,卻也不敢頂撞這位王府世子,因為人家世世為王,世襲罔替,權傾于野,自然招惹不得,只有低聲下氣道:“世子恕罪,屬下一時情急,亂了分寸,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說話語氣誠惶誠恐,顯得恭敬。多福安見他說得真誠,不似作偽,便溫聲道:“以后不可再如此,三思而后行。”傅傳書道:“謹尊世子命令。”多福安令人打掃甲板,沖去血腥,否則那血腥之氣沖人頭腦,讓人感到胸中煩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