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聽人喝止,不免回頭察看,卻見傅傳書正掀帳而進。她自然識得這位統領大人——因為便是他讓她在此恭候進軍營的刺客——因為他料到定會有人會前來營救這鐘神秀,是故他才讓人放出風聲,透露消息,讓江湖上的朋友知道這越女劍派的掌門關押在軍營,否則該當嚴加保密才是,只是別人焉能想通其中因由,可見這傅傳書機心頗重。
今次袁承救人心切,不意上簾,而且又中列饒長劍,——而且劍上有毒,似乎只有這女子有解藥!這也是他一時疏于大意,少了防范別人所至;他從來都是以仁義對人,奈何別人總是拿他這短處攻擊他,有時還嘲笑他不通時務,仿佛呆子。可是他這性格偏偏改不了,總是心中有一顆赤子之心,總是悲憫人,看萬物皆是悲傷,心中總是忘不了過去的事情,尤其每次見到清兒心中便是傷悲,總是忘不了曾經的往事!
這女子見到傅傳書前來,自然不敢造次,只是心中還有不甘,斜睨一下倒地竟識不清的袁常傅傳書見狀喝道:“還不退下!”這女子只有珊珊退下,心中卻想:你也只不過是依仗著攝政王才做上這統領之職,否則……否則怎樣便不可知了!
袁承已然昏迷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覺得頭腦依舊沉沉,勉強睜開困倦的雙眼,首先入眼的是華麗的帳篷,身前不遠處竟有幾名兵士看顧。大帳之中燃著油燈,燈光忽明忽暗,只是靜悄悄地無聲。便是那幾名兵士也是靜靜侍立,并無惡意。袁承只是覺得四肢百骸有些痛,而且全身乏力,毫無力道。這時才驚覺自己中了那女子的長劍,似乎劍上有毒,只是奇哉怪也,自己并未毒發身亡,想來是大師兄讓她交出解藥給自己服下,所以自己性命無礙。他又低頭見到自己的劍創已敷上了創傷藥——那可是本派秘不外傳的上好的金創藥,可見果是大師兄為自己敷上的。他的心中閃過一絲感激,原來大師兄并非冷血無情,他還是念著昔年同門之誼,否則他不出手,讓自己自生自滅豈不是好?當然這只是他的一面之想,也許不是傅傳書的想法。
那些兵士見他醒轉也不上前相詢,低低交頭了些什么便退出大帳。袁承見自己身上并無枷鎖,心中詫異,難道大師兄不怕自己走脫?他又邁前一步,忽覺得身子發沉,幾乎要向前跌倒,這才意識師兄以重手法點了自己的穴道,讓自己不能夠隨意行走,是以他才未給自己上枷鎖。他又勉強走出幾步,已是力不從心,身受不住,只有在臨近的椅子上坐下,已是氣喘咻咻!
這時大帳一掀大師兄傅傳書施施然走了進來,見到師弟這樣子,道:“袁師弟你身子大好么?”袁承道:“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傅傳書見他話不對,笑道:“師弟你也不必著惱!我只所以卸去你的內力,乃是攝政王所命,我不得不從,因為人在朝廷身不由己!我也是有苦衷的,你還要休諒!”袁承道:“大師兄你效力朝力似乎也無可厚非,只是你不要多殺下反清的義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