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歲的程忠稀疏白發發抖,不敢相信,胸腔像是壓了什么東西,沉重難受幾乎喘不過氣。
年邁程忠渾濁眼眸顫抖,倒映出的畫面和直播三十年前畫面形成重疊。
夜色昏暗,山林不時傳來鳥叫和風吹樹林尖銳呼嘯,寂靜沉重。
大譚村外,少年魏瑕推著自行車,艱難行走于山間泥濘。
自行車后座上帶著粗布包裹,一點窩頭,和簡陋香燭。
礦區小鎮,魏家老房子不遠處,秸稈堆成一團。
自行車停下,這里因為大火焚燒和人販子出沒,深夜寂靜無比。
魏瑕跪在地上,手有些發抖。
撥開秸稈,寒冬臘月,兩具尸身已經發硬,冰冷。
再見父母,魏瑕才終于放任自己委屈流淚。
這一刻,他終于像個十二歲孩子,無聲落淚,他瘋狂擦拭,喃喃自語,我不能哭,不能再哭了,我長大了。
我是長子啊。
我不哭。
魏瑕自言自語。
他幾乎顫抖將父親身軀放在自行車上,艱難扛著,推著自行車,于星夜山野中孤獨前行。
傷痕還未恢復,每走過一段路,都需要停下喘著大氣休息。
直到將父親尸身運到山谷,再返回運送母親身軀。
泥濘中,傷口拉扯的疼痛讓魏瑕力氣愈小,一里山路跌跌撞撞,摔倒數次。
只是他不在意,依舊壓低聲音,悄無聲息的保護好父親的身軀,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讓父親滿身污泥。
后半夜,將最后一捧土按緊,埋下,魏瑕從粗布包里拿出蠟燭點燃。
一個人在荒山山谷里,燒著紙錢,磕頭叩拜。
至此,他知曉,自己再也沒有依靠,弟弟妹妹在世間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他沒父母了。
“爸媽,你們放心,弟弟妹妹都沒事。”
魏瑕紅著眼,聲音很低,平靜而堅定。
腦海中浮現出昔日偷聽到父母爭吵一幕。
“滇西販毒運輸路線被我們搗毀了,但我暴露了,我懷疑單位有內鬼!”
“對方身份一定很高,如果我突然死了或者失蹤,內鬼也一定會壓下消息。”
“我得把這家伙先揪出來!”
“不行!不準去!這條線放了吧。”魏母勸道。
“能暴露這樣的消息給他們,這個內鬼身份太高,敵人太強!”魏母感到慌張。
與此同時,魏瑕又想到母親臨終前告訴自己的那番話。
“你爸和我查販毒集團遭了報復,你以后想辦法帶你弟弟妹妹避開,別讓罪犯報復他們。”
這一刻,魏瑕終于知曉,為何母親要讓自己躲避,不讓曝光。
魏瑕捂住臉,淚水滾滾滑落,喃喃開口。
“媽,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弟弟妹妹。”
“我是長子,一切都交給我吧。”
療養院,退休副局孫海洋凝視這一幕,徹底呆住,也震撼聽著。
“內鬼,身份很高......”
他想不通,原來數十年前幾乎在東昌市掀起打擊人販熱潮那件事,背后竟然隱藏著如此驚天秘聞!
孫海洋苦澀看著。
所以,當年自己遇到這個孩子,究竟在孤獨面對什么?
業城養老院,病床上,難得恢復清醒,程忠也難以置信看著這個孤獨的長孫。
“敵人這樣恐怖,后來呢?”
“你真的一個人去對抗了?”
醫院,病房,心電儀器聲響不斷。
三弟魏坪政,四妹魏俜央兩人對視,無法相信這一畫面。
“不是的,不可能!”
父母死亡背后竟然有這么大的牽扯,敵人如此強悍。
他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