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夠了!大人心腸真好!”
“好嗎?”孫道寧緩緩搖頭,他哪是什么好心腸,只不過是物傷其類,感同身受罷了。如果今兒死的是江圖的馬仔,他定會拍手稱快,暢飲三杯。
他看著陳觀樓一副懵懂的模樣,心道年輕真好啊。沒有無用的惆悵和感懷。他叮囑了一句,“好生辦差。”
“謹遵大人吩咐!”
孫道寧揮揮手,打發了陳觀樓。
陳觀樓招呼獄卒,請來背尸人,購買棺材,收殮尸體。
他回頭看了好幾眼,孫道寧站在原地,仿佛癡了一般。他能明顯感受到孫道寧體內有一股力量正處于躁動不安的狀態,對方很憤怒,卻又極力的克制。
他運起《升天錄》,完美遮掩自己。
隨著修煉日深,他對《升天錄》的掌握越發純熟。對其強大的一面,也是越發震驚。在他眼里,力量仿佛變成了有形的物質,人多,周圍的力量也顯得很駁雜。他甚至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四品武者。
過去,他只能看出三品以下的武者。三品以上,對他而言就顯得遙不可及。
隨著他對《升天錄》第二篇的掌握,煉至后期,離著大圓滿已然不遠,他對力量的感受越發敏銳。四品武者的力量,就像是一條緩緩流動的溪水,平和,沒有波瀾,卻又源源不斷,潤物細無聲地滋潤著身體,沖刷著筋骨脈絡,仿佛隨時隨地都在修煉。
很強!
陳觀樓判斷出,以他現在的實力,肯定無法挑戰四品武者。他似乎能看見,那緩緩溪流瞬間變成滔天巨浪,將他吞噬。
他深吸一口氣,
是時候,挑戰一下三品武者,掂一掂自己的份量。
將蔣豐裕的棺材安放在義莊,等到冬天,會有專業人員將他的尸首送回祖籍,葬入祖墳。陳觀樓甚至提前預交了費用,就當是日行一善,幫窮京官最后一個忙。
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除了錢少事多外,什么都沒改變。
他坐在值房內,正在思索去哪里尋找三品武者,既要安全又沒有后患。獄卒錢富貴急匆匆的跑進來。
“陳頭,大事不好。”
“天沒塌下來,慌什么慌!坐下,有事慢慢說。”
錢富貴喘著氣,“陳頭,這事跟天塌下來也差不了多少。四通錢莊來要賬了。”
“何等荒謬。四通錢莊要什么賬?誰欠了四通錢莊的錢。”
“沒人欠四通錢莊的錢。可是,有人欠了。”
這話說的,稀里糊涂。
不過陳觀樓還是問了一句,“誰?”他將所有人的名字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實在是想不出是誰。
“陳頭忘了嗎,就是那個,剛剛被砍頭的蔣豐裕蔣大人啊!當初萬獄吏還在的時候,逼著陳頭打錢。后來,陳頭幫忙聯系了四通錢莊,借了一筆錢給蔣大人。如今蔣大人死了,四通錢莊得知消息,就跑來問咱們要賬。”
“放他娘的狗屁!錢是蔣豐裕借的,憑什么找天牢要賬。四通錢莊活膩了嗎,竟然敢跑到天牢撒野。收拾家伙,隨我出去會一會這幫膽大包天的狗賊。”
“陳頭息怒,陳頭息怒。”
這個時候,肖金也趕到了值房。他趕忙按住陳觀樓,“陳頭息怒。小的已經和錢莊的人聊過,將人打發走了。”
“你怎么打發的?”陳觀樓好奇。
肖金有些遲疑,還有點心虛,最后硬著頭皮說,“小的答應他們,今晚上在冠美樓見面。就欠債這事,大家坐下來好生談一談。”
“荒唐!有什么好談的。欠錢的人都死了,四通錢莊連死人都不放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