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可能是她看錯了,畢竟只有一眼。
月光下,沈知意看著手中迎春主動歸還來的玉佩,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收緊手心。
以前母親總說,宮闈深深,若是可以,一輩子都別邁進這后宮高墻,在這里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是善類,更沒有一個是你能看得穿的。
“母親,對不起。”
您說不讓我踏足,可我現在已經踏足了,且再也出不去了。
夜里冷風涼涼,吹得沈知意的身子一陣陣發顫。
這一日折騰下來,后背上本就有傷的她,其實并沒有比迎春好到哪里去。
連方才從小廚房過來,都是一路強撐著的。
風越發的涼,沈知意抖了抖,身子一晃,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那一刻,她好像又看到了那雙熟悉的長靴,緊接著便陷入濃濃的夢魘中。
夢里,她居然回到了曾經。
沈家猶在,父母安好。
那是一個記憶里的晌午,因為午睡久了,她頭暈目眩,很不舒服,突然得知慕景初要來,可把她著急得不行,趕緊禾穗給她端來了一杯醒神湯。
沈知意記得那碗湯。
也正是這一晚湯,讓她迷迷糊糊犯了一個這輩子都后悔莫及的錯。等后面徹底清醒來時,她身邊已經躺著了對她滿眼憎恨的蕭玄祁。
眼看著夢里的自己又要喝下那碗東西,沈知意慌了,不停吶喊!
別喝!別喝!
可夢中作為旁觀者的她發不了一絲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自己喝下。
“不……不……”
閃耀的琉璃宮燈下,男人的冰冷視線,從床上陷入夢魘里的女子臉上略過,陰鷙眼里沒有半分漣漪,只冷冷問身邊人:“怎樣了。”
年邁的老太醫站在一旁,擦著額前冷汗。
“回殿下,她身上的傷已經重新處理過,高熱也消退了,等醒來后應該就沒什么大礙了。”
黑暗里,他背對著人長身站立,聲音平靜。
“嗯,用不著多仔細,死不了就好。”
太醫眸色一深,明白了什么,拱手應道:“是。”
“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吧。”他又道。
太醫點頭:“殿下放心,今夜微臣過來的事,不會有人知曉。不過……”
他轉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
其實他是想說,這沈家小姐身上的新傷是沒事了,但腿上的舊疾若是不診治,繼續這樣干粗重的活兒,不出半年,這輩子怕是都不能下地了。
不過一想這沈小姐如今的身份,以及太子對她的態度,怕是說了也是徒勞。
太醫終究還是沒有多嘴。
“殿下,微臣先下去了。”
太醫離開,蕭玄祁才緩緩轉過身。
剛轉來,便和床上已經醒來的女子黑瞳對了個正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