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已入十月,不過與北方不同的,金陵這里卻尚未入冬,只算是深秋季節,還未顯多少寒意。
可此時的孫途卻有些發冷,并不是身體上的感覺,而是心中發寒,只因為童沐已把這幾月里發生在金陵附近的事情給細細道了出來——
自打方臘稱帝,朱勔又棄守蘇州逃到金陵后,這里的百姓可就真遭了災了。損失慘重的一眾官員在到了這三吳都會地后,便開始了肆無忌憚的橫征暴斂,用盡手段搜刮民脂民膏,不但多出了許多苛捐雜稅,還經常以勾結反賊的名義將這一帶的富商大賈給構陷入獄,然后再侵奪其財產,其手段之卑劣,簡直是駭人聽聞。
其實若只是一些官吏如此橫行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上行下效,屢屢干出劫掠民財,殺良冒功的事情來,這可真就把百姓們往絕路上趕了。開始還只是從蘇州等地跑出來的官軍作惡,而隨著時間推移,受朝廷之命前來江南平亂的各路兵馬也都陸續抵達,在看到這里亂象后,這些兵馬自然也不會客氣。
正所謂賊過如梳,兵過如篦,在這些毫無底線可言的大宋官軍的“努力”下,只短短數月工夫,本來繁華熱鬧的江南重鎮金陵便已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其況之慘,簡直叫人不不忍卒睹。
而更可氣的是,那些為惡的家伙卻又把一切過錯全都推到了方臘一伙反賊的頭上,只說這里的百姓是受了反賊侵擾才死傷無數,還得虧他們及時出兵,才打退反軍,救下了許多百姓。而朝廷居然也就相信了他們的這一說辭,當真是顛倒黑白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這次童沐所以早早就跑來碼頭等候孫途軍隊到來,就是生怕他也和其他幾路兵馬那般干出劫掠害民的事情來,為此他甚至還多方請托,才從官府手里弄到了一批酒肉來犒勞孫途所部。
在聽完這一番講述后,孫途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面前的酒菜再是美味,他也已全然沒有了半點動筷之意。半晌后,他才哼聲道:“二哥,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等不顧大局,不管百姓死活的混賬嗎?”
“千里莫要著惱,我這也是為防萬一而已。你之為人我自然是信得過的,但下面那些當兵的可就難說的,尤其是當他們遠道而來卻無糧可吃的情況下,那就更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了。”童沐忙出聲解釋道,隨后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孫途沒有再糾纏于此,他也知道對方是一片為民之心,不好太過怪責,所以很快就轉換了話題:“可我還是有一事想不明白,朱勔等人怎么就敢如此肆無忌憚在金陵為惡?朝廷就真個完全不管嗎?還有,方臘之事前車可鑒,他們就不怕再激起金陵百姓造反嗎?”
童沐苦笑搖頭:“要是真有忌憚他們也不會干出此等事來了。所以如此,只因他們篤信朝廷是不會過問這邊情況的。你可知那朱勔為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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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到金陵后干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嗎?除了想在這里補償丟在蘇州的損傷外,更是為了把巨量的財物送去京師,用以賄賂朝中官員為他們說好話,同時還有不少錢財寶物被送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