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
雖然是白狐妖君自己與自己做的約定。
“自己也便勉勉強強,把這不安分的小丫頭收為弟子吧。”
“不過,此事該交給誰來辦呢?”
白染墨兀自思索起來。
總不能他自己出面,倒顯得自己有多巴不得收洛瑩做弟子似的。
呵,想得倒美。
忽然,白染墨的眼睛一亮。
有了。
就派他去吧。
……
林厭行走在守缺峰內的一條小徑上。
小徑通幽,朝向一叢密林的深處,連月光都照不亮的所在。
一只充滿靈性的雪玉松鼠靈巧地在樹枝之間穿梭前行,始終跟隨著林厭的左右。
它雖不能口吐人言,卻發出“嘰嘰”的聲音來吸引林厭的注意。
林厭自是早已察覺,卻只有無奈一笑。
說起他與這只小靈獸之間的緣分,不過是他發現松鼠暈倒在一棵大樹下,于是隨手便渡了一絲靈氣,令其復蘇。
又隨手查明了原因,原來是松鼠過冬的儲備糧被其它靈獸偷光,于是當場氣暈。
又隨手給它補齊了那些松子漿果。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而如這般的小事,林厭已經不知道為這座山上的靈獸做了多少。
他自幼時便背負血瞳生活,人憎鬼厭。
只有動物不會懼怕他,而他也就養成了親近動物的習慣。
這與洛瑩聽聞的林厭嗜殺,不能殺人就虐殺動物的傳聞……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截然相反了。
林厭繼續向前,當他來到一座詭異的掛著大紅燈籠的宅邸前時。
雪玉松鼠這才感到本能的驚懼,最后“嘰嘰!”一聲,提醒林厭小心,自己則迅速躲了起來。
林厭卻不在意,輕輕叩動門環。
同時喚了一聲。
“季師弟,我來看你了。”
“哐——”
厚重的宅門應聲而開。
大紅燈籠無風自搖。
林厭抬起猩紅如血的雙眸,平靜地望向其中。
只見重重回廊,好似迷宮。
而迷宮的深處,有人臉戴面具,似笑非笑。
一襲大紅戲服,墨色長發及腰,且歌且舞,演繹著孤芳自賞的獨角戲。
林厭的到來,絲毫不曾打斷他那腔調優柔的唱法,落了這一出折子戲。
他清楚,自己的這位三師弟季蝶衣,一旦沉浸入戲曲的世界,便不會理會俗世凡塵。
別說林厭這位大師兄的到來。
就是師尊來了,也拿他沒轍。
當然,這只是林厭的猜測。
白狐妖君或許是有轍的,不過他惜才愛才,對這位三弟子是尤其縱容。
只因為季蝶衣身世離奇且天賦才情尤為特殊。
他不似修仙界中絕大多數的修士,選擇了一條現有的前人開拓出的坦途大道走下去。
如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道、劍道、風道、血道、光道、暗道、力道、畫道、夢道……等等。
常有人說這世上的修煉之道早已被辟盡.
后人只需沿著前人開拓出的道路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自然能夠修成正果。
可白狐妖君便不認可這樣的說法。
而他對季蝶衣最大的期許,莫過于他最后能否突破那一線桎梏、順利成功地開辟那嶄新的道。
戲道!
林厭沒有聽戲的愛好,也常常難以理解戲中人與戲中事。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安靜地佇立在原地,默默地等待這一曲唱罷。
倘若蝶衣師弟尚未盡興,又唱起了新曲。
他興許還會接著笨拙地等下去,毫無怨言。
沒有人教過林厭作為一名大師兄該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