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妖君也沒有。
他亦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大師兄。
但不知不覺間,守缺峰上的后進弟子們,縱使他們的性情各有各的古怪與獨特,卻都紛紛將林厭當做了自己心目中的大師兄。
在這一點上,連一向叛逆的拈花佛子釋空也不例外。
一曲唱罷,林厭輕輕拍手稱贊。
“好戲,好戲。”
臺上的季蝶衣驀然回首,似哭似笑的面具下透出一雙淡青色的幽芒。
他與林厭的一雙血瞳遙遙相望。
毫不客氣地說,這一幕,頗有股惡鬼來見幽魂的既視感。
要么怎么說白狐妖君專收妖孽呢。
“蝶衣,見過師兄。”
季蝶衣并未開口,雌雄莫辨的聲線便自林厭的腦海中傳來。
隨即,他邁著戲步,來到林厭的面前。
林厭向他微微頷首。
“不知師兄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這一回,季蝶衣的聲線,又成了沉穩的男聲。
林厭搖搖頭。
“倒也沒什么特別要緊的事。”
“主要是我才剛結束歷練不久,來看望你。”
“那次要呢?”
季蝶衣的聲音又化為了嬌滴滴的女童聲。
這是他尚未開創成功的戲道帶來的影響。
并非季蝶衣成心要裝神弄鬼。
“次要嗎。”林厭的神情有幾分微妙。
不過最后,他還是開口問道。
“不知季師弟是否知曉我們守缺峰上,新來了一名道宗女弟子的事情?”
“師尊的新弟子?”
連季蝶衣也難免詫異。
他還以為,白燼師弟便是師尊的關門弟子了呢。
林厭輕咳了一聲。
“咳,我不敢妄言。”
“不過,我想應該與季師弟所猜測不差。”
“因為……”
林厭頓了頓,忽地貼近季蝶衣的耳旁,朝他低聲說了些什么。
季蝶衣的雙眸微微睜大,幽幽的青芒閃爍不定。
“師兄所言之事當真?”
林厭忌諱莫深地點了點頭。
頓時,季蝶衣對那位素未謀面、亦未入門的小師妹,不禁萌生出莫大的敬畏之意。
恰逢此時,白狐妖君的一道傳音響起在季蝶衣與林厭的上空。
“你們背著師尊,私底下在說些什么呢?”
頓時,季蝶衣與林厭仿佛被驚雷擊中般,同時身體一僵。
“不愿說也罷,你們師兄弟能和睦相處,也便不枉我對你們的苦心栽培了。”
白染墨并沒有特別在意。
他也不可能動用自己身為化神境妖君的力量,搜魂自己的弟子,只為了探究他們的聊天內容。
那是邪魔妖道才會做的事。
雖說,白染墨本身在扶玄道宗內的風評便是邪魔妖道就是了……
另外,他好像也沒怎么苦心栽培自己的弟子……
林厭是宗門任務貢獻榜的榜首第一,乃是歷練與試煉秘境狂人。
釋空出身佛門,又是修禪,講究的就是一個“悟”字,大徹大悟,立地成佛。
季蝶衣所修之道,乃是尚未被成功開辟的戲道,白染墨又教不了他什么。
最后的白燼……
好了,別說了別說了。
白染墨承認,他確實有點放養的意思了。
但這在某種意義上也算尊重幾名弟子的天性。
“既然林厭你也在,那我便一同宣布吧。”
“我想收一名少女為徒,她的名字,叫做洛瑩。”
洛瑩嗎,倒是個朗朗上口的名字。
有了林厭師兄的提醒,季蝶衣并未對這一消息感到太過的震驚。
但他還是忍不住瞥了佯裝鎮定的林厭師兄一眼。
心道,看來林厭師兄所言,如假包換。
師尊,恐怕當真對這位小師妹……關心備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