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道理,并不全部來自于她自己的念頭。
也來自于師尊白狐妖君。
白狐妖君昔日傳授夢道仙階心法給她時,曾告誡她不可過分耽于夢境。
虛實結合,方才能明悟大道。
那么落到季蝶衣師兄的身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他不能永遠只在戲中,做一名戲中人。
他也要走出來,做他自己。
至于他的名字究竟是季蝶衣還是當初戲班主為他取的多秋。
其實并不重要。
這世上那么多重名重姓之人。
重要的是,他能否活出自己的人生。
活出季蝶衣的新生。
真正地破繭成蝶。
季蝶衣沉默了半晌,忽地露出淺笑。
而后他回過身來低眸望向仰起小臉的少女。
四目相對間,看到她眼神中的篤定與真摯。
還有逐漸染上淡淡羞恥之意泛紅的耳垂。
沒辦法,都是師兄的錯。
誰讓師兄一個個的都長得這么好看。
洛瑩也很無奈呀。
師尊就更別提了,整個守缺峰的風氣都是他帶壞的!
也就是白染墨聽不見洛瑩的心聲了。
否則他用“?”都不足以表達自己心頭的無語之情了。
但不得不說,洛瑩的眼光還是很好的~
就在洛瑩快要堅持不住,打算偷偷地移開視線時。
便見季蝶衣率先別過了臉龐,露出青絲垂落清秀柔美至極的側顏。
這時刻拿捏得很準,難不成他在壞心眼地故意欣賞洛瑩害羞的表情?
但是又在少女快遭不住的時候忍不住體貼向她?
誰知道呢。
季蝶衣不算悶葫蘆,但他也是整個守缺峰中最難看穿他心之所想的那位師兄了。
他溫聲回應道。
“師兄受教了。”
“謝謝你,師妹。”
洛瑩的眼睛眨了眨,心底有點小開心,卻掩飾著扭捏道。
“這種事情,就不用道謝啦。”
“所以,師兄現在算是真正地開辟戲道了,對嗎!”
洛瑩興奮地問道。
畢竟季蝶衣師兄在心劫幻境中收放自如的模樣,還是很讓人震驚的。
不像洛瑩的心劫,是在黑暗中沒頭螢火蟲似地亂飛著。
季蝶衣輕點了點頭,隨后又自謙道。
“這沒什么了不起的。”
“不過是偶然誤入了一條罕無人跡的小徑。”
“即使我能獨享這片小徑上的風景,可同樣的,也步步充滿未知的危機。”
“何況,無論修行何種大道,最后的終點都是同樣的。”
“誰知道我這條小徑能否走到那樣遙遠的地方呢。”
洛瑩似懂非懂地不斷點著頭,像小兔子搗藥似的。
季蝶衣師兄說的也沒錯啦。
天下三千大道,殊途同歸,最終都是要回到性命修為上來的。
而那終點就是化神道君。
像那些已經被開辟過繁華大道,如劍道、五行道、佛道、文道等等。
前人早已走過千萬遍、積攢下了無數有效經驗。
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外加自己的天賦感悟,成功的幾率必然是比其余小道要高上許多的。
像白燼師兄的蠱道,就算是比較沒落的小道。
因為蠱道從未有過尊者,歷史上有記載的最高境界便是元嬰。
等他修煉到那個境界的時候,同樣將面臨前方無路的困境。
洛瑩所修煉的夢道,也被修仙界主流觀點認為不可成尊。
因為前人從未成功過,仰賴前人遺澤的后人又如何敢大放厥詞認為自己就能做到呢?
但實際上,洛瑩作為白狐妖君的徒弟,而白狐妖君又作為夢道道主迷蝶仙人的傳承繼承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