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百京夜晚依然來了芙蓉殿。
溫辛特意沒有涂藥,三千青絲披散在肩膀上,乖順漂亮。
晁百京停在溫辛一米之外。
神色淡到讓人看不清,目光緩緩落在她身上。
少女烏發紅唇,低眉垂目,乍然一看,很是乖巧。
但是也只是表面。
晁百京的視線在她臉上定格片刻。
才慢慢開口:“聽說你的丫鬟今兒個沖撞了嫣妃。”
溫辛還沒有說什么,他忽然用兩指捏住她的下顎,神情似笑非笑,“朕是不是說過,不要去招惹嫣妃,怎么總是不聽話。”
他的聲音散漫,無法掩飾暗藏的怒意。
晁百京的唇角帶著鄙夷和嘲諷。
原以為是個乖的,心情好了,讓她升了位分,不曾想短短幾日就暴露出了真面目,晁百京最厭惡的便是認清不了自己身份,擅作主張的人。
溫辛心中冷笑,稍微側了側臉,不經意中露出了臉上還未愈合的傷痕。
他動作頓住,眼皮半抬,看向她。
溫辛抿了抿唇,睫毛覆垂,輕顫。
溫辛不說話,就聽晁百京忽然開了口,“你就沒有什么想解釋的嗎?”
“臣妾認為,臣妾已經夠聽話了。”溫辛依舊是那輕輕柔柔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溫柔。
她看著眼前的皇帝,眼中只有平靜,還有暗淡。
可晁百京記得這雙眼睛每次看向他的時候都是會帶著亮光,依戀,甚至是……愛意。
不否認他是很享用這個眼神的。
可,溫辛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弄,“皇上還想讓臣妾如何呢。”
“還在狡辯。”晁百京語氣冰冷,看著溫辛只覺得無比失望。
晁百京忽略心口一陣陣的煩悶。
溫辛和之前不一樣,只是低垂下眼眸,一言不發。
見她如此沉默的樣子,晁百京卻升起了怒意,看著溫辛,眼中滿是冷漠,“朕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無事生非,不安分之人。”
冷聲貶低,一下就敲定了她的罪。
剛才看起來無動于衷的人,竟然一秒落淚。
也許是溫辛跟溫嫣長得像,看著她流淚,加上那臉上的紅痕,只讓他心口亂得很,悶得很,一時間竟是連看溫辛一眼都不敢了。
晁百京不知為何竟然不敢多待,于是便冷著臉離開。
皇上一走,墨衣立馬進來了,手里拿著藥給溫辛涂臉上的傷,嘴上碎碎念念,“小姐才來這宮中幾日就受了這么多次傷,而且還都是因為同一個人,皇上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小姐大喊大叫,小姐為何不解釋清楚?”
墨衣一直守在門外,揮退了外面的人,里面的動靜偶爾也能聽到一些。
后宮的人都以為皇上寵愛溫辛,其實這只不過是個唬頭罷了,墨衣寧愿溫辛不受寵,也不愿意讓她這般受苦受委屈。
溫辛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看著墨衣微微搖了搖頭,“解釋也是無用的,墨衣你要明白,后宮之中,不爭不搶只有一種局面,那就是死。對于感情這方面,你愛她,便覺得她做什么都是對的,你恨她,哪怕是呼吸你都是厭惡的。說再多都無用,愛與恨,只在一瞬間。”
墨衣懵懵懂懂,她還未曾經歷過情愛,并不明白這些繞繞彎彎,但知道小姐所說的一定都是對的。
于是肯定道:“小姐說得對!”
溫辛無奈地彈了一下墨衣的額頭,“都沒懂對什么對。”
“小姐說什么都是對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