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輕慢他意,恐怕要冷落了功臣之心。”
周徹愕然而視,有些茫然:老大這么厚道得么?
天子微微頷首:“那依你的意思呢?”
“不如,兵分兩路。”
天子沉吟許久:“來人,取輿圖來!”
“是!”
輿圖兩側用木桿穿了,由兩名宦官扶著,如卷軸一般展開——
帝都雒京所屬,為河南郡;郭賊所據,為河東郡;在河東右側、河南東北角還有一郡相連,為河內郡。
三郡環抱,又稱三河之地。
在天子授意下,兵曹尚書曹正走出為眾人講解:“欲兵進河東,唯兩條道可走。
其一是昨夜郭賊突襲邙山所走的渡口——這一條道雖有大河阻隔,但兩岸地形開闊,適合大軍行進;
其二則需進軍至河內、再從河內西側的箕關進入河東——箕關后是箕山,地形狹隘、山道阻隔,兩側多有賊兵蟄伏。
若依大殿下言兵分兩路,只能讓大軍走邙山北渡口、偏師走箕關。”
曹正話音剛落,周漢即刻道:“我領大軍,走北渡口!”
眾人點頭附議:“二殿下知兵久戰,可為三軍之帥,正當如此。”
天子目視周徹:“老六,你可有異議?”
“有。”周徹頷首,高聲進言:“若由兒臣統領大軍走北渡口,兒臣絕不避戰,必會積極進軍,以剿滅郭賊。”
周漢冷哼一聲:“難道我會避戰不成?”
“朝廷數次發兵,你也不曾少去過,郭賊可平定了?”周徹瞥了他一眼,滿是挑釁:“既平不得賊,如何不是避戰?”
又轉向天子一拱手:“父皇,郭賊不可放縱,需盡快剿滅才是。有些人固然用過兵,但用兵膽怯如鼠,遣他率大軍又能如何?不過空耗國家錢糧罷了。”
“老六!”周漢聞言大怒,手指著他:“你敢藐視我?!”
“是又如何?”
周徹摘下腰間頭顱,往他腳前一擲:“遍聽人吹,說二皇子如何善戰,卻只聽虛名,未見功績。難道不該藐視嗎?”
周漢勃然,怒發沖冠:“小子!立了點功就目中無人,出殿來!你我做上一場!”
“你要在朕面前動武?”天子冷瞥了他一眼。
周漢一個激靈,趕忙彎腰:“父皇!兒臣絕不避戰,一定主動出擊,吃下河東賊!”
聞言,兵曹尚書曹正皺眉:“兵進河東,先失地利,取勝艱難。”
“不進河東,又如何剿賊呢?”周徹搖頭,對天子拱手:“父皇,既然他們不敢主動出擊,那便由兒臣去。”
“誰說我不敢?!”周漢自然不讓。
最后,因周漢同樣承諾主動出擊,便被選中負責督大軍總攻;而周徹,則負責領偏師走箕關。
“擬旨。”
“由二皇子領除騎營外護河二營、加之五校、河南郡卒,起戰兵三萬、輔兵三萬,由邙山北渡進討河東賊。”
“由六皇子領護河騎營,再劃精銳步卒兩千,統戰、輔、民夫萬人,走河內郡箕關,從東面威脅河東賊,以為輔攻。”
“是!”
兩人同時拱手,一臉得意的周漢又趁機到:“父皇,主攻河東任務重大,我想提名一人為我副將。”
“講來。”
“皇甫龍庭。”
皇甫龍庭入雒,這種事自然瞞不過耳目遍布天下的天子。
他掃了周徹一眼,最后點頭:“皇甫龍庭西北宿將,確實可當大任,準了。”
“謝父皇!”周漢愈發得意。
隨后,盧晃、曹正又各舉一人為兩路軍中監軍。
“準!”
天子揮袖轉身:“沒其他事,便退了吧!”
朝議散去,群臣議論紛紛。
“奪軍破賊,擲首君前……嘖嘖嘖!六皇子與往日真的大不同啊!”
“確實,看來傳言不虛,他是因為母妃早喪而故意藏拙保身,實則有大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