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突然握住朱元璋枯腕,年輕帝王掌心的墨痕竟沿著老皇帝的血管蔓延成調兵手諭,
"當年您射中白鹿左眼時,鹿角上纏的可是大哥的束發金冠?
"
風雪驟急,奉先殿藻井垂落的冰錐突然折射出三百道寒光。
朱元璋獨目中的赤金倏然熄滅,他殘缺的身軀在冰面投下的影子竟化作建文元年那支未射出的鳴鏑。
老皇帝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枯掌下的蟠龍紋已滲出血絲:
"你以為紫微星暗是兇兆?
當年你娘......
"
一聲馬嘶刺破雪夜,神道盡頭傳來八百里加急特有的銅鈴聲。
朱柏睫毛上的雪粒突然凝成冰晶,他望著檀香風雪中若隱若現的北斗七星,喉間那句
"削藩手諭
"終是混著血沫咽下。
年輕帝王繡著金龍的箭袖拂過冰鑒,未寫完的調兵手諭在星光照耀下竟顯出馬皇后金冊的紋樣。
雪粒撲在朱柏睫上凝成冰晶,神道盡頭馬皇后衣冠冢的漢白玉碑忽然在風雪中扭曲。
年輕帝王玄色冕服上金線繡的北斗七星暗了三分,他望著碑前未掃的松枝——那分明是建文元年春獵時朱標教他張弓的姿勢。
冰鑒里浮動的星圖突然泛起暖黃光暈,朱柏恍惚看見兄長月白蟒袍上的鶴紋在晨光里舒展。
那年杏花壓滿宮墻,朱標握著他的手搭上雕龍弓,箭簇堪堪擦過麋鹿左耳釘在銀杏樹上。
"四弟的箭總往偏處射。
"朱標笑著摘下他發間的松針,白玉扳指在弓弦上磨出細碎金粉,
"不是弓弦太緊,是心太急。
"兄長指尖的墨香混著檀香沁入朱棣的箭袖,把北斗第七星染成杏花顏色。
奉先殿檐角突然墜下冰錐,朱柏猛地驚醒。
掌中未寫完的調兵手諭不知何時凝成半片銀杏葉,葉脈里滲出的墨汁竟與三年前東宮案頭那方松煙墨如出一轍。
年輕帝王喉結滾動,繡著金龍的箭袖拂過冰鑒時,北斗七星的光恰好穿過檀香雪幕,在朱元璋袖口的虎符上燒出個
"燕
"字。
"起駕!
"
老太監的唱喙刺破冰面,玄武門方向傳來玉罄清響。
朱柏望著車輦碾過神道積雪時浮起的血色冰屑,忽然想起建文元年那個春夜——朱標咳著血在遼東輿圖上畫圈,咳出的血沫在
"居庸關
"三字上凝成北斗七星。
車輪碾過冰面的聲響突然變得沉悶,朱柏繡金蟠龍紋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心口烙痕。
冰鑒里浮動的星圖突然映出馬皇后金冊上的云紋,那些鎏金篆字竟與遼東山脈走勢完美重合。
年輕帝王玄色冕服上的北斗七星暗了又亮,最終在車簾掀起的剎那化作建文元年那支未射出的鳴鏑。
雪幕深處,玄武門獸首銅環上凝結的冰花突然綻開三百六十道裂痕。
朱柏指尖的墨漬在玉罄聲中化作半幅《削藩策》殘頁,年輕帝王繡著金龍的箭袖拂過車簾時,北斗第七星的光芒恰好刺穿他心口暗紅的
"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