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樣的眼睛凝視,落葉只覺得自己無路可逃、無路可退,她咬著牙,刀光帶著空氣被撕裂的尖嘯映照在水幕中對刀兩人的臉,女人傾盡全力的揮砍終于第一次擊退惡鬼般的王將,他的口中發出幽幽的笑聲,但落葉已經后躍,重新擺起一個與剛才完全不同的起手式。
她左腳稍后退,右腿則向前,一刀居于胸前刀鋒向王將,一刀背在身后好像要把一切的殺氣都隱藏。
<divclass="contentadv">這是劍圣宮本武藏所創建円明流的起手式的變體,通常右手持太刀向前殺敵,左手持小太刀破甲割喉,很少有人類能夠突破身體的極限如落葉這樣使用等長的雙刀在戰斗的時候使用円明流的劍法。
“怎么了?我的乖孩子,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嗎?”王將的氣息緩緩的沉寂了,他的嗓音忽然變得低沉,又像是在唇角帶著戲謔的笑,那雙赤紅色的黃金瞳簡直和兩團燃燒在黑暗中的巨大火炬沒有區別。
落葉沒有說話,她沉重地呼吸,努力恢復自己幾乎已經要竭盡的體力。
蛇歧八家從不會將任何能夠提升血統的禁忌技術告訴關東支部,這些瘋狂的年輕人便學會了如何在極限中壓榨自己的潛力,他們在戰斗的時候陷入絕境,又在絕境中燃燒自己的血液。
落葉和小莜絕不算是關東之部中最強大的人,可她們總能將自己逼入更恐怖的絕境,她們熱衷于創造奇跡,也擅長創造奇跡。
王將似乎并不急于殺死落葉,落葉便在絕境中尋找生機。
平靜似乎只是在瞬間,王將沒有要給落葉留下太多恢復體力的時間,他的口中發出輕蔑的笑,右手握持御神刀的刀柄,將它夾在腋下,一步步向落葉走去,他的音色與聲調都很有蠱惑性,并不算難聽,卻像是鋒利的尖刀,狠狠刺入落葉的靈魂。
她其實想起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究竟是誰。
狂亂的風吹得這座城市的大廈像是山中的樹林那樣搖晃,落葉咬得下唇都要溢出血來,她憤怒得像是雌豹一樣尖叫,雪莜雙刀旋轉著斬擊王將的咽喉與胸口,但王將靈活得則宛若最優雅的舞者,他遠比落葉更快,繞著她旋轉,輕盈得像是被風吹動,陰影銜連,光火下如世界上最具觀賞性的芭蕾。
分明是落葉在進攻,卻是王將在引導著進攻與防御的節奏。女人手中的刀忽然被奪走了,她的表情驚愕,隨后變成厭惡。
王將完全站在她的面前,攬住落葉纖細的腰肢,公卿面具下的老人真是留著年輕人般的活力,他居高臨下地凝視女孩的眼睛,黃金瞳與黃金瞳迸射著赫赫威嚴,他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爾般的身手掌握著落葉開始了旋轉,晚禮服的下擺飛揚,鞋上旋起銀光,鞋跟打擊地面的聲音交響,清脆悅耳,伴隨著不那么和諧的血肉割裂聲,落葉的眼睛漸漸失去神采。如探戈般的進攻與防御的最后,王將將御神刀插入落葉的心臟,拔出,再插入,行云流水,全然沒有影響到近乎舞姿般的優雅。
落葉漸漸將她的下巴靠在老人的肩膀上,撲面而來的是曾在夢中出現過很多次的雪茄味道,這種味道并不讓人討厭,但每一次出現在夢中都是噩夢。
“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言靈是鬼勝吧,這樣的死亡對你來說并不痛苦。你原本不必死得這么早,但是你選擇背叛,王座上的人都不會容忍背叛。”王將在落葉的耳邊說。
落葉輕聲笑起來,在鬼勝的幫助下她真的感受不到痛苦,只是全身的力量都在流逝,她好像在說什么,王將聽不太清楚,他停下了動作,松開落葉的腰肢,女人癱軟下去,這樣他終于知道她在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