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不知道第幾個路障之后車靠邊停了下來,戴白手套的司機匆匆下了車,乘坐另一輛車離開了這里。路明非在零的示意下開了車門來到她那一側,像是個忠誠的臣子一樣牽著皇女殿下的柔荑將她送上了副駕駛。
“大概一個月之前瓦圖京大將曾遭遇一次刺殺,當時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死掉了,這樣的話我在莫斯科最重要的保護傘之一也就失去了作用,所以不得不離開前往中國。”零在副駕駛上坐好,小臉素冷像是個從深宮中走出的貴婦人,如果不是她看上去還太像是個小孩子了的話,
“情報部門確信這場刺殺來自我們的政府內部,但是瓦圖京大將后來走加密頻道告訴我說對他進行刺殺的應該是學院的人。為了消除校董會的戒備,他決定用假死來把自己藏起來。”
路明非心中恍然,前段時間他還記得零說起過莫斯科有位故人遭到了刺殺,原來就是瓦圖京大將。
這時候前面保溫亭里兩個擰著眉抽煙的士兵背著步槍來到路明非的旁邊,車窗按下,他們中的一個對路明非敬了個禮:“對不起,先生,可我現在要檢查你的護照。”
“為什么?”路明非揀了個最簡單的詞語問,主要他主攻的語言是英語和日語,俄語只能說勉強能夠溝通。
士兵低下頭看到了副駕駛上的零,心中一凜,似乎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可還是硬著頭皮說:“例行檢查。”
今年元日開始這一整片區域就已經被劃入了軍事管制,顯然瓦圖京大將在克里姆林宮的人脈仍舊愿意為他提供保護。在軍隊的護衛下就算是卡塞爾學院也不會喪心病狂地想要用巡航導彈把他的小木屋炸上天。
若非軍事管制士兵也不愿意招惹乘坐這種豪車的家伙,誰知道那上面是某個達官顯貴還是04年之后在莫斯科混得風生水起的新一代金融寡頭?
路明非慢悠悠地把護照拿出來,當著士兵的面在里面夾了幾張美鈔,面含微笑地遞過去。
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八九十年代的文學作品中,雖然知道毛子也算發展迅速,可人的劣根性經不起推敲。那時候國內開放經濟發展如火如荼,俄國人都覺得中國人有錢又都會賺錢,再加上那時候的國人普遍不愿意生事,能掏幾個小錢糊弄也就罷了。
可沒想到護照剛遞過去士兵就啪一聲敬了個禮,把里面的美鈔拿出來疊好了和護照一起還給路明非,語氣都變得有點尊敬:“對不起,請收好您的護照,我愿意為您提供服務。”
路明非雖然疑惑可還是沒有多問,緩緩啟動了汽車,直到走出去很遠還能見到那兩個士兵在對著這個方向敬禮。
“媧主給你辦理的是紅皮護照,也就是外交護照,你持有紅皮護照是有外交豁免權的,意味著在政治上有很大的能量。”零解釋說,“經濟不景氣,在這里值守的士兵也是為了賺錢吃飯,他們沒有膽量招惹持有外交護照的人。”
路明非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沿途的樹木越來越密集,汽車在林間班駁的陽光下狂奔,大片的白樺樹在道路兩側飛快地流逝。
車廂里皇女殿下坐得筆直,藏青色的大衣襯得她的肌膚像是雪一樣白。
周圍已經徹底被初春時樹木的嫩綠和仍舊被積雪覆蓋的荒蕪替代,白樺則變得深黃,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粗獷又蒼涼。
很快他們就到了一個藏身于丘陵之間的院子,院子的角落整整齊齊碼放著被劈開的木柴,木屋的煙囪里正向外緩緩騰起白色的煙柱,這時候恰好無風,煙柱像是一條線那樣升上遙遠的天空。
這里確實是一個很適合隱居的地方,同時也受到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