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步路程中,祁月笙還暗自慶幸,溫時雋的病情也許已經好轉,不然不可能從病房搬回家里。
花石繁茂,清泉叮當。
祁月笙發現,溫時雋挑選的房子確實是用了心的。
葉梓萱站在檐下,不遠處是一片淋漓的水幕,她看著祁月笙和覃墨年手牽著手走近,兩個人親密無間,覃墨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祁月笙身上。
她眼神微凝,一直到兩人到近前,才彎了彎唇,“沒想到你們這么早就過來,時雋還在樓上休息,我讓阿姨去叫他。”
祁月笙看覃墨年一眼,隨后尷尬一笑:“是我們來的太突然,來之前應該提前給你們打好招呼的。”
葉梓萱:“沒關系,我也才回來,咱們先坐著,邊吃邊聊。”
主要是聊兩家孩子聯姻的事。
比起上次,葉梓萱這次更有耐心,詳細列舉了兩家聯姻的諸多好處,譬如資源整合和資本擴張——合并家族企業之后,兩家可以在多國金融界大展拳腳。
覃墨年默默揭開茶杯蓋,聽著聽著,突然眉心一蹙,“葉小姐這樣說,代表的是葉家,還是溫家的觀點?”
葉梓萱聽了一怔,抬眸看向對面男人,他的眼睛仿佛冰凍三尺的寒江一般,銳利冰冷,且一點情面都沒給自己留。
葉梓萱本來心情就不大好,聽到這也難免發脾氣,“是哈,我們葉家比不上覃家百年經商,產業遍布全球,但葉家也沒覃家這么足的傲氣。”
祁月笙聽著悄悄為覃墨年捏了把汗,葉梓萱這是在諷刺覃墨年,士農工商,商占最底層,他是哪來的底氣一直反駁的?
是以忙不迭扯了下覃墨年的衣袖,示意他暫且閉嘴。
情商是一部分,忍不住又是一部分,覃墨年對葉家和溫家的態度,算不得和善。
正當氣氛僵持,無比尷尬的時候——
“你們來了?”
溫時雋突然出現在樓上,西裝革履,桃花眼流光溢彩,長身玉立,身邊沒了輪椅。
不知道是不是距離問題,祁月笙發現溫時雋的氣色還挺好的。
隨著他下樓,祁月笙也能更加清晰地看到他的動態,他臉上的微表情,他如今包裹在西服中的纖瘦身材,還有他頭頂偶爾閃現的幾根白發。
祁月笙看了呼吸一滯,鼻腔一陣陣地發酸,那些心疼的情緒翻涌而上。
覃墨年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祁月笙的情緒,第二瞬間察覺到了溫時雋強裝的健康。
一方面是心疼祁月笙,一方面又可憐溫時雋。
看著這個弱不禁風的男人,覃墨年決定暫時性閉嘴。
“我們來了。”清淺的回復,好像老友心照不宣的寒暄,一個眼神就能傳遞所有情緒。
溫時雋坐在葉梓萱那一側,聲音低低的,“沒想到你們會突然來,也沒準備什么拿得出手的,這塊翡翠玉牌送她當禮物。”
祁月笙汗顏不已,真是他們格局小了,還沒談起聯姻這件事呢,對方就送自己女兒禮物了。
反觀他們,這幾次登門,只是備了禮,給溫家小公子的禮物,卻是分毫沒有。
此時,原本平復心情的覃墨年兜不住心里的郁氣,幽幽道:“溫先生好氣度。”
溫時雋并不生氣,只是默然把玉牌放到覃墨年手邊,“只是一個禮物,覃先生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