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砍了!”
一旁的花匠嚇得連連磕頭:“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早有侍衛上前,一左一右將人架著胳膊給堵嘴拖了下去。
永平轉頭看向花,“龍沙寶石也都砍了。”
“喏。”
“公主——”一旁的宮人湊過來,遞上帕子,“如今……”
永平接過帕子,擦了擦手,“礙事的東西,除了便是。”
說完,丟下帕子就離開了。
身后的奴才對視了一眼,大氣不敢喘,直到公主身影消失不見,這才抬手拿著袖子擦了擦汗。
本朝駙馬不好當,當永平公主的駙馬更不好當。
駙馬多為閑職,如今傅大人簡在帝心,手握明鏡司,是多想不開,會想要尚主。
偏偏公主撩不開手。
“嬤嬤……”宮人小聲道:“要不……”
嬤嬤低頭看著工匠們將地上的龍沙寶石鏟除干凈,那花兒開得好好的,粉嫩潔白,早上下了露水,花瓣上還有露珠。
可此時躺在地上,上面都是黃土,根系都被拔除,活不了了。
花兒又招誰惹誰了呢,長得太好,也是罪。
“找個機會,除掉吧。”
“鋤頭!”梅瑾笑道,“水桶!”
梅久低頭一看,“綠草,羊毛。”
“呀,你解開了?”梅瑾笑道:“再來再來,你這真好玩。”
墨風在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忍不住搖頭失笑。
“你這叫什么名字?”梅瑾問道。
此時忙了一日的傅硯辭已經走到了門口,墨風剛要通傳,他抬了抬手。
“狼了個狼。”梅久面不改色道。
梅瑾不疑有他,“這個名字好奇怪啊,有羊毛,有鏟子,有木桶,可沒看到狼啊,為什么叫狼了個狼?”
梅久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看,這是草吧,羊來了,草就沒有了,草梅。狼來了,羊就沒有了——”
“哦——羊梅!”梅瑾恍然大悟。
梅久點頭,“所以叫狼了個狼。”
傅硯辭今日面圣,又提審了幾個硬骨頭,本一身疲憊,可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胡說八道,嘴角倒是忍不住翹起。
一個敢說,一個倒是敢信。
他抬腳進門,驚動了屋里的梅久和梅瑾。
兩個人利落起身,齊齊行禮:“大公子。”
傅硯辭上前走了兩步,目光在榻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停留了一瞬。
梅久不著痕跡地上前了一步,反手將桌子上的書扒拉了一下。
書紛紛掉落,一部分果然將她們玩得東西給蓋上了。
偏偏有一本書不長眼色,掉的位置不對,從桌子上徑自掉落在炕沿上,書棱又磕了炕沿一下,再次墜落。
不偏不倚,就落在了傅硯辭的腳下。
傅硯辭垂眼看了一眼。
梅久趁機說道:“大公子,奴婢在識字呢。”
“哦?”傅硯辭偏不拆穿,微微彎腰,手指夾著書翻到了扉頁。
“敏而好學,不錯。”他先是贊賞了一番。
梅久瞇起了眼,莫名地想到了方嬤嬤。
感覺他要下套。
果然,他隨意地抖落開一頁,示意梅久看,“都認識哪個字?”
也是梅久點子背,傅眼辭命人找來的書的確話本居多。
可也有纂刻的書籍,沒事玩刻印章的。
梅久繁體字只能念一部分,她雖然小時候學過書法毛筆字,不過也只學了個皮毛。
眼前的字,都是小纂,形如爪爬。
倉頡為之吐血,梅久為之瞪眼。
她瞪大眼睛看著,還真讓她挑出認識的了,“南,石,十,百,下。”五個字。
傅硯辭語氣平靜:“南抵石澗,夾澗有古松、老杉,大僅十人圍,高不知幾百尺。修柯戛云,低枝拂潭,如橦樹,如蓋張,如龍蛇走。松下多灌叢蘿蔦,葉蔓駢織,承翳日月,光不到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