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的低垂。
付大儒等文官留在了紀淮的院子里。
文人總有些悲春傷秋的酸腐氣,尤其是紀淮知道了自己被亡妻欺騙后。
眾人難免一陣的唏噓。
因而有不少的人,找來了上好的酒,一邊吟詩作對一邊感慨人生。
這樣的氛圍已經不是紀長安能夠參與的了。
她從阿爹的院子里頭出來,在外門守著的藍衣過來道:
“大小姐,三崔子求見。”
許是因為紀淮吐血一事,傳得整個帝都城沸沸揚揚的。
神醫三崔子也收到了消息,想要再賺紀家一筆錢。
見紀長安遲遲沒來找他,便自動送上了門。
紀長安的美眸沉靜,端正大方的走在游廊上。
她詢問身后跟著的黃衣,
“童子鳶呢?”
黃衣恭敬的答,“被打了個半死,人如今在花廳的前面。”
“好,讓三崔子去救她。”
紀長安往花廳的方向走。
雖然阿爹要打死童子鳶,但紀長安留著這個蠢貨還有用。
所以她留了童子鳶的半條命。
天色暗沉后,原本貼著她懶洋洋的蛇君,蛇身滑動,開始活躍。
紀長安摸著他的尾巴尖,安撫著躁動的黑玉赫。
她一路走,一路慢悠悠的欣賞著紀家園子里花草樹木。
“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要你們這些丫頭伺候大小姐有什么用?”
一道尖利的嗓音,傳到了紀長安的耳朵里。
紀長安的腳步一頓,循著罵聲望過去。
是紀婆子,正站在花園子里,雙手叉腰,對著驚蟄一頓噴口水。
驚蟄的手中拿著大小姐的食盒,低頭站在原地,死死的不肯撒手。
看樣子就知道。
紀婆子想要讓驚蟄把大小姐的食盒給她。
但驚蟄不給。
紀婆子就開始倚老賣老的訓斥驚蟄。
“我好歹也在紀府里頭做過幾年的差事,我不比你這新來的賤蹄子熟悉大小姐的飲食?”
“你根本就伺候不好大小姐,從今天開始,大小姐的膳食由我安排。”
驚蟄皺著眉頭,“大小姐沒有吩咐過,我不能這樣做。”
也是進了紀府之后。
驚蟄這幾個節氣丫頭,才知道表面光鮮的大小姐,究竟活得有多么艱難。
紀府以前的下人,就沒有哪個是真心向著大小姐和老爺的。
這些彩虹丫頭們看不明白。
四個節氣丫頭卻看得很清楚。
驚蟄真要把大小姐膳食的事兒,交給紀婆子,那才是把大小姐陷入危險境地之中。
她絕不干。
紀婆子惱羞成怒,一巴掌打在驚蟄的臉上,
“呸,不要臉的賤蹄子,連我的話都敢不聽,還反了天了。”
驚蟄憋著一口氣,生怕手里的食盒被紀婆子碰到一下。
她死活沒還手,只是反復強調,
“這是大小姐膳食,奴婢得親自盯著。”
紀婆子又打了驚蟄好多下。
紀長安在月光下看著。
她沒有說話。
紀婆子一轉身,就與紀長安的視線對上了。
見紀長安依舊沒有吭聲,紀婆子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說什么紀家從今往后,由紀長安做主。
紀婆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紀家究竟是她紀長安的,還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
見不配合紀長安,她就要把紀長安的膳食拿捏在手上。
如何了?
等紀婆子回到住處,見杜鵑還在屋子里,給紀有德喂飯。
她一臉得意的上前,
“等著吧,事實會證明,老爺把這么大一個紀家,交給紀長安是個錯誤的決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