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聳了聳肩,無能為力。
對于修道者來說,喝酒自然很難喝醉,但幾人都沒有刻意用修為抵抗,喝多了自然也會醉。
雖然目前來說,只有崔玉言一個人醉的快要不省人事,顧春秋則完全是在看熱鬧不怕事兒大。
墓林前響起了嬉笑聲,持續了好一陣,說到底都是年輕人,喝些酒便關不上話匣子,身處梨園中,大家也都完全放輕松,不用緊繃著保持警惕。
漸漸的,嬉笑聲逐漸停了,幾人全都靠著椅背,目光望著墓林里的那道身影。
沒人再說話。
念念又喝了一杯酒,眼眶微微有些紅,這些天她始終都在盡力保持著堅強,可她本身就是一個喜歡跟在崔文若身后的嬌蠻小姑娘,又能堅強多久呢。
“在墓林里最多可以待多長時間?”李子冀忽然問道。
穆小寧說道:“只要不死,可以永遠待下去。”
李子冀沉默了下來,這就是最讓人煎熬的地方,因為你根本沒辦法去判斷里面人的生死,他可能現在已經死了,他可能再過幾十年也不會死。
當你擔心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最難熬,無論做什么事情都無法集中思緒,心里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堵著,做什么都不順暢。
銅鍋里的碳已經熄滅很長時間,鍋底早已經冰涼凝固下來,只剩下頭頂明亮的月色灑落地面,像是黑夜里忽然下了一場薄薄的雪。
“可惜火鍋都吃完了。”顧春秋嘆了口氣。
他們幾個人的胃口實在不小,把準備的食材全都吃了個干凈,否則現在正好可以再吃一頓,一頓吃到天亮。
李子冀看著狼藉一片的桌子,還剩下幾壇酒沒有開封。
“還可以喝酒。”
他說道。
他不愛喝酒,但今晚很想喝酒。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寧愿放棄很多東西也不愿意看見圣朝退后一步,也正是因為崔文若身上的這些品質,李子冀和他才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下酒菜也沒了。”
顧春秋道。
吃火鍋本來就不需要下酒菜,幾人雖然準備了一些,可也早已經吃光了。
念念抱著膝蓋坐著,靜靜地看著墓林里。
穆小寧躺在長椅上,將衣袍掀起遮在頭頂。
李子冀低頭看著手里的酒杯,微笑道。
“有月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