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侍衛果真朝自已走來,江清月眼里露出難以置信,慌亂之中瞪向沈棠寧:
“你怎么敢這樣對我!”
后者只是波瀾不驚望著她,唇邊的笑意令她脊背發涼:“我怎么不敢?江家可是早就向京兆府報了失蹤,我今日就是將你溺斃在這湖里,也無人知曉,你信不信?”
她雖是在笑,可語氣里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成分,江清月從腳底竄起一股寒意,下意識后退。
她認識的沈棠寧永遠是端莊體面的,哪怕是撕破了臉,對方也不曾當眾給她難堪,更別說這樣狠厲不留情面。
元昭已經強勢地按住她的肩,拽著她往湖邊走,那力道透著不容抗拒,她后知后覺掙扎起來,勉強維持的冷靜不復存在,聲調驚慌:“沈棠寧,你不能這樣!”
她被元昭一把推進湖里,冬日的湖水還未結冰,卻沁著徹骨的冷,她一掉進去,砭人肌骨的寒冷霎時從四面八方涌來,紛紛往骨頭縫里鉆。
江清月重重打了個哆嗦,臉剎那間白了,求生的本能讓她撲騰起來,身上的衣裳轉眼間吸飽了水,沉重地帶著她下墜。
“唔……救命!救,救我!”
湖面縈繞著濃重的白霧,幾步開外就已經瞧不清,更別說岸上的人,何況這湖心亭又離岸邊遠,人跡罕至,連呼救聲都傳不到岸邊。
冰冷刺骨的湖水爭先恐后涌入口鼻,肺腑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痛楚,她眼神不自覺流露出驚恐,恍惚覺得自已真會死在這里!
元昭在旁邊看著,見她快沉下去又拉一把,江清月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瀕死的痛苦,湖水凍得她身體發僵,連掙扎的力度都漸漸小了。
“棠寧!我錯了棠寧,你原諒我吧!”
她終于想起了什么,眼淚簌簌滾落,嘴唇青紫哆嗦著,有氣無力地求饒。
沈棠寧從亭中走出來,居高臨下睨著她,江清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顫巍巍朝她伸出一只手:“棠寧……方才是我不該說你壞話,是我鬼迷心竅!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沈棠寧目光一寸寸掠過她慘白的面容,她的眼神夾雜著淚光,顯得無比真誠。
她微微俯下身,眸光冰涼地朝她道:“你一次次地算計我,是不是以為我毫不知情?”
江清月面容一滯,離得近,她終于看清她眼底毫不遮掩的冷漠,呼吸窒了窒。
原來她什么都知道!
她心里生出一股強烈的恐懼,沈棠寧或許真的會讓她悄無聲息死在這里!
這股恐懼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她的心臟,被凍僵的手足讓江清月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她的頭數次湮沒到水中,眼前不受控制出現幻影。
不,她不能死!
她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浮出水面,語氣急促:
“我知道一個秘密!”
喊出這句話后,江清月體力消耗殆盡,滿眼絕望地沉沉朝湖底墜去。
沈棠寧朝元昭遞了個眼神,后者會意。
……
江清月狼狽地伏在地上,嗆咳不止,渾身衣裳濕透,風一吹來就是鉆心的冷,她連手指彎曲都變得艱難。
劫后余生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她眼神怔怔,一時間做不出反應。
沈棠寧沒有好心要為她搭件披風的意思,她捧著熱茶慢慢喝著,朝她漫不經心瞥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