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到讓替身在瞬息之間如此變化,其實也就意味著他能夠用自己的意志操控自身靈魂的狀態,這已經是凡人能做到的極限。
人的精神狀態通常會有本能的連貫性,一個人幾乎不可能靠自己的主觀思維去強行扭轉情緒和心態,而因為外物、突發事件等造成的情緒起伏更是會讓人的精神瀕臨崩潰,替身不是渙散無力就是暴走失控。
楊鋒今天能做到這一步,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不遜于張立明,證明了他就是當世最頂尖的那一批替身使者。
替身是替身使者精神能量的外化,能夠完美掌控自己的精神起伏就相當于完美掌控了自己的替身,這一點恐怕就連我自己都沒能做到。
“對了,還有一件事。”
“在我重生的時候,你就已經意識到我其實是故意露出破綻、接受雷擊的,是嗎?”
“你現在之所以還在這里故意和我搭話,欲擒故縱地引誘我‘解說’自己賣破綻渡雷劫的事情,是在拖延時間吧?”
突然,我話鋒一轉,語調也從嘆服地欣賞轉變為險毒的揶揄。
楊鋒臉色頓時大變。
他是一個能掌控自我的人不假,但在看過他和德古拉的智斗之后,我就不會再從這個男人的外表上去斷定他的內心活動了。
這是一個對朋友質樸到笨拙,卻對敵人藏了幾百個心眼子的奇人。
喬蕎一伙的這些朋友,全部都是極其純粹的人。
也許正是這份純粹的熱忱之心,才讓楊鋒能夠同時擁有直率和假面的二重性。
“看把你嚇得,我不過是識破了你的一點小心思,至于嘛。”
“街上的車流停滯,其實不是為了慶賀神的新生,而是因為他們被警察疏散了吧?”
“樓里的人報警自然是失敗了,我在警局里的臥底也沒有向我報告。所以你招來的警察甚至不是當地警方,我說的沒錯吧!”
“你帶來的這些警察,是身負特殊任務,前來調查階梯教派案件的。而你早已向組織匯報了旅途中的全部情況,自然也包括我。”
“你今天來不只是向我示愛,其實也有在同志們面前檢驗我這個前‘階梯妖女’是否誠心悔改的意思。”
“如果我被證實可信,我們三個老朋友就可以協同警方甚至龍組殘黨,再次向邪惡的階梯教派發起討伐,為民除害。”
“如果我賊心不死,你就聯合張立明對我進行抓捕,由專案組的警察甚至武警為你兜底……是也不是?”
我的語氣越來越冷,到最后已經帶上了質問的感覺,仿佛我才是那個不被信任、遭到背叛的委屈之人。
“只可惜事情的進展太快,情況惡化也遠超你的想象——張立明只來得及給你發出一個定位就慘烈犧牲,而你在得知這一情況的時候也完全來不及逃離,更不敢也不能當面聯系警方。”
“所以你強忍悲憤唱完了那首情歌,不僅是在為自己的過去和愛情畫上句號,更是在彈唱的過程中找到機會,暗中撥打了信號。”
“你們的人行動很快啊,疏散的效率好像也很高,該說你這次帶來的都是精兵強將嗎?”
“我還真是有點可惜了,要是能和你們聯合行動、再討伐一次‘邪惡’組織,那該多有情懷呀?”
“只是可惜,喬蕎已經被我推下萬丈深淵忍饑挨凍,瑪姬也早就死在和德古拉的搏斗中了~”
“別哭啊?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么如此不丈夫……哈哈哈哈,對不起我憋不住了,但這真的很好笑!”
我一番冷靜分析過后,又假惺惺地貓哭耗子提起了喬蕎和瑪姬,最后在楊鋒落淚的時刻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小明死了!再沒有什么能直面我的力量!”
“而你?”
“大帥哥,你的替身最沒用了!”
“警察?熱武器?來多少都是死!”
“我非但不會殺了你,還要讓你看著——”
“讓你看著你的同志,你的戰友,一個個死在你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