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忤逆次數多了,這狗,也就訓不成了。
“你是一個閹人吧”
寒風中韓紹飄忽的聲音,宛如一柄尖刀直插中行固的內心。
幾乎是毫無遮掩地撕開了中行固心口的那道陳年舊傷。
瞬間漲紅的臉色,在那張快速扭曲的臉上,盡顯猙獰。
說不上是在向韓紹表達怒意,還是出于自身傷疤被揭開的羞憤。
破防了
韓紹莞爾一笑。
“看來我猜對了。”
“司馬莫說了”
中行固低垂雙目,努力壓制著情緒,聲音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
“中行固對司馬還有用有大用只求司馬開恩給中行固一條活路”
韓紹雖然沒有殺他的意思。
但他怕韓紹繼續說下,自己會壓制不住內心暴漲的情緒,從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來。
逼韓紹殺他
只是韓紹既然已經開口了,又怎么會輕易停下
那微瞇著的雙眸,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他一眼,便接著幽幽道。
“你在中原有仇敵”
對于一個閹人來說,美色權勢都是過眼云煙。
唯有仇恨,才能如此深刻、長久。
且可以為之不顧一切。
“司馬”
中行固繼續哀求。
韓紹不聽,繼續道。
“你一身儒衫,哪怕淪落草原,也不肯脫下,想必你一直看重自己曾經的出身吧”
“你以它為榮,視它為根本,哪怕渾身污濁”
說到這里,中行固霍然抬頭,雙目泛紅。
“司馬莫說了”
聽著中行固尖利的聲音,韓紹笑得更歡了。
“看來我又猜對了。”
“讓我來再猜猜”
看著中行固那副猙獰的模樣,韓紹笑著吐出幾個字。
“稷下學宮”
四個字出口,中行固臉上的怒色已經不加掩飾。
“司馬”
韓紹宛如未覺,依舊興致勃勃道。
“還真是稷下學宮嘖嘖,原來你這老狗竟是三大圣地的高足”
這話出口,就連一旁的公孫辛夷眼神中也閃過一抹訝異。
略微一思索,公孫辛夷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聽過的一則過往趣聞。
是的
就是趣聞。
一則寒門天驕在世家子弟面前,表演什么叫蚍蜉撼樹的趣聞。
公孫辛夷過去聽來,只覺得無聊。
可當此時親眼看到趣聞中的當事人,眼神中難免閃過一抹憐憫。
而韓紹很巧合地捕捉到了公孫辛夷眼中這一閃而逝的神色。
心中略加品味,便大概推算出了一個模糊的劇情。
搖頭失笑間,韓紹座下的神駒,忽然往中行固身邊靠近了幾分。
語氣帶著幾分蠱惑與誘導,壓低聲音道。
“你很想復仇,但伱又做不到,所以你甚至不惜投靠那些蠻狗”
“只可惜啊,那些蠻狗根本不愿意相信你這個雍人把你當狗不不不你在他們眼里,連狗都不如”
“養狗尚能食肉你在那里連骨頭都啃不到”
“這么多年你一事無成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歲月蹉跎”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老去,仇敵老去”
“你看不到希望甚至已經絕望”
“怎么辦怎么辦你已經是個廢人你什么都做不到”
“不過”
韓紹語氣越說越急促,隨后猛地戛然而止。
迎著中行固霍然抬起的頭,雙相對視間。
韓紹咧嘴一笑。
“我可以幫你”
這話剛剛說完。
韓紹看著渾身一僵的中行固,忽然哈哈一笑。
“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誰謂天地寬大道如青天”
我既大道
我既青天
給我當狗,天地皆寬
話音一落。
遠處傳來夜不收興奮的聲音。
“司馬找到了”
韓紹笑聲越發大了。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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