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四俠請便。”
沐云色走到角落里,撲通一聲雙膝著地,俯首道:“師父!弟子做了件錯事,懇請師父原諒。”眾人皆想:“果然他是殺人兇手!”水月停軒的女弟子們聞言心碎,有的兀自不信:“一定……一定是那姓鹿的不好,沐四俠才會殺他!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魏無音“嘿”的一聲,神情疏冷,仰頭只看屋頂。
“是為私欲,還是為了旁的?”
“不為私欲,乃是為了拯救無辜,徒兒萬不得已,才出手傷了那人。”沐云色低頭道。
“我若在場,有沒有別的法子?會不會出手?”
“依徒兒猜想,師父多半要出手的。”
“婆媽!”
沐云色一愣,猛然抬頭,卻見魏無音扭頭望著殿外,一徑冷笑。
“既不為私欲,又萬不得已,你需要誰人原諒?”
沐云色聽懂他的意思,眼眶微紅,全身發抖,點頭道:“徒兒明白了,多謝師父教誨。”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魏無音神色冷漠,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揮袍袖:“不必了。從小到大,你有沒做過一件事讓我蒙羞的?”
沐云色心神激動,低著頭顫聲道:“沒……沒有。”
魏無音冷笑:“那日后呢?你有打算鬼鬼祟祟做人么?”
“弟……弟子不敢。”
“那便是了。”魏無音連連揮手,像趕蒼蠅蚊子似的,滿臉的不耐煩,轉頭抱臂閉眼,倚著琴匣假寐,隨口撂下幾句:“男兒大丈夫,該承擔的就去承擔,不要婆婆媽媽!若是有人冤枉了你……嘿嘿,再來找師父不遲。”
沐云色精神大振,霍然起身;回頭時,已是自信寧定,風采照人。他大步而回,疏朗一笑,沖談劍笏抱拳道:“談大人,我今天一來,是為了投案。觀海天門的鹿晏清,的確是我所傷。”
談劍笏皺眉道:“沐四俠,確實是你以貴門的“不堪聞劍”,傷了鹿晏清么?”
沐云色點頭。
談劍笏卻大搖其頭。“這我就不明白了,簡直是毫無道理。”
“不堪聞劍”乃是指劍奇宮的絕學,號稱不解之招,施招者以無匹的氣勁凝血斷流,一旦中招,那是非死不可,卻未必當場便死。所謂“誰家悲泣不堪聞”,身中此招之人,還能若無其事回家交代遺言,親人妻女卻知是無藥可救,哭泣不止,令人聞之斷腸,故稱“不堪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