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蓮宗幾度興衰,繼起的天元道宗與滄海儒宗也都進駐過三奇谷,最早關于谷秘之說,即由道書流出。《祖洲僊記》說谷中“玉宇巍峨,洞中藏月,牙骨盈坑,是謂三奇”,認為此處便是接天宮城的原址;而《玉螭本紀》與《潛翔寶典》上卷,則以“三奇”為龍皇玄鱗于谷中替癡、癲、攣嬖三殘點開天竅,成智、仁、勇三賢,為其子淵甲舉才之軼事。
三人輔佐淵甲平定四方,建立玉龍朝的第二個盛世,淵甲賜爵祿封邑,許三人之子世襲其位,三賢堅辭不受,告老還鄉,布衣以終,世稱“病三槐”。司徒癡、司空癲、司馬攣嬖--史未載三人出身,僅以官為姓,以病為名--歿后,族中子弟仍受帝王家重用,勢力遍及朝野,至玉龍朝傾覆后亦長盛不衰,遂成士族。
有好事之徒附會,說這三支士族的源頭匯成了滄海儒宗,然武儒君臨東海時,卻無人敢提出這等主張。便問現今四郡士族,是否自認癡癲攣嬖之后,怕也將惹來一頓白眼,不定要受群儒包圍,口誅唾死方休。
蕭老臺丞著書駁斥《玉螭本紀》之謬,替士族出了口惡氣,廣受天下文人歡迎,不能不說其來有自。
染紅霞以為“三奇谷”因三名高人避世合修得名,說明三奇谷年代久遠,不及凌云頂傳奇膾炙人口;死魔、醫怪等縱橫江湖時,也未張揚他們的三奇谷出身。若非近三十年間出了個“鳴火玉狐”胤丹書,已為世人所淡忘。
三人連袂入谷,發現谷藏早被搜刮一空,只剩下帶不走的半腐竹簡。寫跋之人建議由谷外攜入絹帛、筆墨、白笈等,強拓殘簡內容,袁盛二人皆無異議。
這工程十分浩大,三個人花了大半年才拓完,按所學分配拓片,袁悲田得儒門的部分,盛五陰坐擁道門,釋門則留諸此人。但盛五陰出身草莽,讀書有限,古文幾不能辨,遂與袁悲田合作,由他來包辦拓印,再交由袁悲田繕寫,所得仍各歸二人。
一日,袁悲田在道門武部繕得夢寐以求的《三因極元圣功》全本,大喜過望,他素有行醫濟世的宏愿,而《三因》一卷正是道醫正宗絕學,谷外諸道脈皆已失傳,不想竟于三奇谷中現世。盛五陰知他心愿,慨然以此卷相贈。
袁悲田也想找一部適合盛五陰的武典相酬酬好友,可惜儒卷多為殘篇,勉強湊成的《赤心三刺功》又是內家心法,對使劍的盛五陰效用不大。
無巧不巧,便在同一天,這人抱著能化入天下諸門兵刃的《三藐三菩提大法》來找盛五陰,見《赤心三刺功》,一拍即合,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才得這般巧法。三人相視大笑,交換了武功秘籍,皆大歡喜。此人寫跋紀念,附于《三藐三菩提大法》之后。
“可惜!”耿照對三人的高誼大度十分心折,贊嘆之余,不禁扼腕。“這篇跋若是袁前輩所寫,定會提到這位前輩的名號,如此便知是誰啦。紅兒你見多識廣……我是說“紅姊”見多識廣,可曾聽過《赤心三刺功》?”
染紅霞咬住一聲“噗哧”,嬌媚地狠瞪他一眼,想了老半天,終是搖頭。
“古人說:“樹棘以為位者,取其赤心而外刺。”古代以樹棘象征卿位,九棘三槐代表九卿三公。這部武典以“赤心三刺”為名,若出自儒宗正傳,定是相當厲害的絕學,只有上位者才能學。”
“若是這樣,這位前輩當真識貨得緊。可惜不知他的來歷。”
染紅霞回過神來,忽爾一笑。
“倒也非全無頭緒。這篇跋里,透露的訊息可多啦!”抿著菱兒似的圓潤小嘴,瞇眼如絲,雙臂環抱著飽滿堅挺的誘人雙峰,翻出一只白皙右掌,纖長的食指尖沖他輕勾幾下,神情得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