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讓屋中諸人即時義憤填膺了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沖進北鎮撫司,將張溥救出。
“豈有此理,我便知道朝廷的話不可信,早先還說不會對先生用刑,看從先生口中得不到什么,便想著屈打成招!”劉文山將桌子拍得砰砰響,大聲喊道。
商青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心想商賈出身果真粗鄙,又不是讓你叫賣,如此大力是為什么?
不過他也沒法說,這會館也有他們劉家的一部分,將劉文山拉入,本就是看重他背后的劉家藥行行首的位置。
“稍安勿躁,”商青朝劉文山說道:“先生也是想到了這個可能,是以也同我說過,若錦衣衛用刑,便可靜坐抗議,你們商行,也按照此前說的,拒絕繳稅,給朝廷施壓!”
“好,我們劉家當仁不讓,放心,我祖父定然聽張先生安排,要不是張先生,我如何能有本事來上京參加春闈—”
“噤聲!”汪灝低聲朝他喊道,眉間明顯露出幾分惱怒和嫌棄來。
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嗎?
光天化日之下便就這么說出來,當真是個蠢貨!
劉文山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訕訕笑了幾聲便轉移了話題,“不知什么時候靜坐抗議?我去聯系他們!”
許曦站在旁邊聽了許久,突然開口道:“本官以為,此法不好,陛下心性非同一般,且吃軟不吃硬,你們越是來硬的,陛下越是不會理會,還是想想別的辦法?”
商青搖頭,“軟的法子難道還來得不夠嗎?咱們一開始寫的抗議書便是請求,可陛下理我們了沒?”
“就是,要我看,陛下就是覺得我們是軟柿子,好拿捏,哼,咱們就得讓陛下看看,咱書生要鬧起來,可不比流賊差!”劉文山挺了挺胸膛道。
商青看他的目光簡直像是淬了毒一般,將他們比作流賊?還能有更晦氣的意頭嗎?
“既如此—”
許曦這話還沒有說完,會館外頭便響起了“乒乓”之聲,商青皺眉道:“不是說今日會館不讓進嗎?怎么看的門!”
劉文山擼起衣袖,朝外走去,“我去看看何人搗亂!”
剛打開門,他便停下了腳步,只見兩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大步走入,掃了他們一眼后,笑著道:“好熱鬧啊!”
商青見劉文山嚇得不敢動彈,只好上前道:“不知兩位大人前來所為何事?我們幾個正談論文章,可規矩得很!”
錦衣衛點了點頭,“放心,沒你們的事!”
說完,他看向站在后頭的許曦,“許舍人,勞煩同本官走一趟吧!”
“我?”許曦怎么都想不到錦衣衛是來尋他的,頓時一張臉上露出緊張驚惶,“下官不知犯了什么事?兩位大人可是拿錯了人?”
“沒錯,就是你,內閣中書舍人許曦,至于什么事,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許曦唯唯諾諾,轉頭看向商青幾人,可商青他們眼下不過就是學生,且為了張溥而來,哪里會管他?
“許舍人是不是腿腳不好,本官幫你一把!”其中一個錦衣衛不耐等候,上前拽了他的衣領,將他直接拎出了門外。
見人離開,商青才板了臉,“哼,看來是朝廷要咱們孤立無援,殺雞儆猴了!”
“所以...”劉文山此刻不敢多話了,看著商青躊躇問道。
“三日后,讓在京師的所有江南學子,于承天門外靜坐抗議,要求朝廷釋放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