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爺財大氣粗,也慣會裝闊收買人心,這頓大席豐盛無比,甚至還供上了酒水,著實讓渠卒們歡喜滿足。
只是申屠灼并不領情。
送送衣裳農具最好,辦個大席讓大伙兒飽腹也行,可弄那么多酒來做什么?喝醉了還能干活嗎?失足掉河里怎么辦?
雖然他下令不許飲酒,但那么多渠卒輪換著去吃席,從晌午吃到晚上,他也不可能時時盯著,有人偷摸喝了他也管不住。
眼見已經有人腳下打晃,申屠灼很是無奈,為了眾人的安全著想,今日只能早早收工,拖延下來的開挖進度只能在后面幾天補上了。
人家熱情款待,總要去露個臉聊表謝意。
申屠灼午間繁忙,只匆匆啃了個胡餅,此時夜幕降臨,等他檢查完最后一段河渠后,那豐盛的席面也將近尾聲了。
土埂上已醉倒了好幾個渠長。
嘖,果然沒幾個聽話的。
申屠灼走到那邊,朝譚老爺拱手:“多謝譚老爺盛情,我們今日也算飽了口福了。只是以后可千萬別帶酒來了,瞧瞧那些個醉鬼,喝了酒就得意忘形,在這兒容易捅婁子的。”
譚老爺樂呵呵地上前扶他:“是我疏忽了,想著酒能活血暖身,就給大家抬過來了。灼公子教訓的是,下次不帶酒來了,只供些熱茶如何?”
“如此甚好。”
“哎呀,難得灼公子賞光,這便給你重開一席。”譚老爺殷勤道,“正好我也還沒吃呢,便陪著公子一同用膳吧。”
明明那日在申屠府里鬧得十分難看,可這兩人就跟忘記了一樣,誰也沒有提起。
譚老爺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他如今還能意氣風發,全靠著譚懷柯接盤那五間鋪面給的銀錢,申屠家的人都心知肚明。申屠灼是不想再與什么芙娘子扯上關系,譚懷柯臨行前特意交代了,不想讓他莫名其妙成了自己姊夫。
本來就是一頓便飯,吃了也就吃了。
可譚老爺非要敬他酒,勸道:“灼公子,今日不是已經收工了嗎?聽聞你喜飲果酒,這酒是我特地從懷柯的焉知肆運過來的,來都來了,就飲一瓿吧。”
問道熟悉的酒香,申屠灼推拒的手不由停住。
好久沒去焉知肆了,也好久沒翻墻去偏院了,往日里會給他舀酒的那人已出門遠行,長夜漫漫無以慰藉,倒是真讓人想飲酒了。
于是他接過了酒卮。
垂眸望去,月光下,深紅的酒漿泛起透亮的漣漪,正如他飄往安都方向的思緒。
申屠灼頓了頓,終是仰首抬袖,一飲而下。
很快一瓿酒就見了底,而申屠灼也醉倒在了案上。
譚老爺面上浮出一個得逞的笑容,吩咐仆役:“來,把灼公子帶下去歇息。”
等申屠灼再睜眼時,發現自己正身處譚家老宅的一間閨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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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你管這叫情根深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