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陽怪氣地說:“我可不敢賭這一把,什么無憑無據的,到頭來你若是打著肚子找上門,我同樣是百口莫辯。芙娘子啊,你這些小心思可不少,我還是清者自清最為穩妥。”
心知再無法留住他,譚安芙也不裝了,罵道:“好你個申屠二公子,迷藥被你硬生生扛過去了,連我黑市買來的紅酥香都對你沒什么效用,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申屠灼開了窗,一邊深吸著外頭的新鮮空氣,一邊查看接下來的逃跑路線——走大門肯定會被堵回來,還是得翻墻,幸好他對這座老宅算得上了解,知道哪里的圍墻通向小路,倒是趁著夜色跑回縣衙就行。
寒風拂面而來,令他神智越發清醒,說道:“你忘了,我可是蘭英館的常客,紅酥這種熏香,聞著聞著就習慣了,如我這般意志堅定,自然經得住事。”
他的意思是自己常年在蘭英館教人譜曲奏樂、排演歌舞,摻雜一點淺淡紅酥的熏香聞得久了,多少適應了些,不那么容易著道。可他說得簡略,在譚安芙聽來,就是說他自己常在蘭英館中孟浪,早已練就得收放自如。
譚安芙嗤笑道:“我當時什么坐懷不亂的真君子,不愧是出了名的紈绔。灼公子在蘭英館肆意揮霍,以致如此濃重的紅酥都對你失了效用,恐怕身子早早就虧空了吧。誰要真與你行那青廬之禮,你多半也是力不從心的。”
正要翻窗出去的申屠灼立時停了下來,怒道:“誰說我虧空了!你可不要信口傳謠!”這要是讓阿嫂知道了,以后哪還有臉面求娶!
受這迷藥和情潮的雙重折磨,譚安芙渾身無力,卻又如烈火炙烤,已難受得香汗淋漓,沒力氣再與他呈口舌之快了。
——
幸而老宅中的仆役年邁又稀少,申屠灼翻出了圍墻,總算逃了出去。
他一路往縣衙方向走,紅酥的藥效還是灼得他火冒三丈,路過白天引渠的黑水河支流,眼瞅著冷冽清澈的河水就在身旁,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一輪圓月掛在天邊,映在河中。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遠在天邊的譚懷柯,心火燒得更加旺盛了。
有夜間巡查的渠卒看到他杵在那里發呆,提燈照了照:“什么人?”
申屠灼壓根沒有聽見,抬腳就往河里跳去。
那渠卒嚇了一跳:“灼公子?灼公子怎么跳河了!”
聽見動靜,在另一頭巡查的渠卒也趕了過來,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只能徒勞地大聲勸道:“灼公子!遇到什么難處,千萬想開點,莫要做傻事啊!”
申屠灼在河里游了兩個來回,沁涼的水讓他冷靜下來,回道:“嚷嚷什么!我就看看地下泉是往哪兒走的!”
他總不能說,自己差點被一個小娘子污了清白,去河里洗洗身子吧!——
下章:譚老爺托人辦事,可真是上道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