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昭告天下,出于兩國友好邦交的考慮,三皇子與陌赫公主的婚期大幅提前,由原先的十月初十改為四月初六。
得知這個消息的申屠灼天都要塌了。
他猜到婚期會提前,但沒想到會提前足足半年之久。
原本他就想盡快到達安都,最好能趕在那兩人大婚之前多見見譚懷柯,再找阿伊沙通融一下,讓自己混進陌赫的送嫁隊伍里。雖說到時看著那樣的場面自己肯定會氣悶難受,但能親眼看著親自護著,多少還是安心一些。
這下完了,按他如今的腳程,等到了安都,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若是差個十天八天死活都趕不上也就算了,偏偏他扒拉了一下,要是不眠不休地趕路,中途換的馬再神速一點,興許能堪堪趕上。這讓他如何能甘心,當即加快腳程,瘋了一樣地往安都急行,直把跟著他的陶映累了個半死。
掛著黑眼圈的陶映忍不住罵道:“人說春風得意馬蹄疾,你這已經不是得意了,你這是不要命了啊!申屠灼,你到底在急什么?察舉的時限明明很寬裕啊!”
申屠灼仍舊縱馬狂奔,只說:“我沒逼你跟著我,你要是累了就多歇歇。”
“我不!你不會是故意這般趕路,想讓我知難而退吧!”陶映被激起了斗志,“我可告訴你,御馬之術是阿翁親自教的,才不怕你刁難!”
“隨便你吧。”早知她油鹽不進,申屠灼也懶得辯駁。
“可你這么拼,縱然人能扛得住,馬也扛不住啊,腳程快的馬耐力卻不行,總歸是要找地方歇息的。”
陶映見識不淺,一語成讖。
世事總不能盡如人意,他們不可能完全不合眼補眠,馬匹也不可能始終保持全速,所以等他們趕到安都時,終究還是錯過了大婚之日。
他們晚了一天,明知自己趕不上了,入城時申屠灼反倒不急了。
連著幾天沒吃好睡好,須發凌亂風塵仆仆,他知道自己當下有多邋遢,想著過陣子就要找機會跟譚懷柯碰面,特地找了家風雅舒適的客棧住下,把自己好好拾掇拾掇。
陶映也跟著他去了客棧。
申屠灼道:“你家就在兩條街外,乖乖回家去不好嗎?”
陶映筋疲力盡地趴在案上:“回是要回的,了回去免不了挨頓臭罵,眼下我太累了,實在應付不來,先在客棧住一宿吧。”
見她這副憔悴不堪的模樣,申屠灼也不忍心趕人。
倘若就這么把她送回去,恐怕陶大人要以為他怎么欺凌蹂躪自家女兒了。
——
去食肆點上熱乎飯菜,兩人邊享用邊聽著其他食客談論逸聞。那場和親剛過去一天,安都百姓們都對此津津樂道。
有人說,那天瞧見陌赫公主坐在花輿上,一身陌赫王族的矜貴服飾,綴著從沒見過的寶石和瑟瑟珠,艷得直晃人眼睛。面紗被風撩起來,露出的容顏也是美若天仙。
陶映撇了撇嘴:“有那么美么?多半是衣裳和妝容襯的吧。”
申屠灼潑她冷水:“我親眼見過,確實是美若天仙。”
陶映嗤了一聲:“再美又如何?你也就只能遠遠看著而已,人家都當上王妃了,怎么都輪不到你來癡心妄想。”
申屠灼:“……”好狠的扎心一刀。
那邊的食客又說,聽聞此次和親頗為不易,陌赫公主一路行來,在關外遇到過沙匪,入了關又水土不服。三皇子殿下憂心不已,動身去河西親迎,多虧了他的悉心照料,讓公主的病情有所好轉,同時卸下了心防。二人歷盡磨難,故而更加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