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沉睡在床上的少年魔尊陡然睜開了雙眼。
清俊的眸眼里布著血絲,在恍惚一瞬后,猛地扯起嗓子,高聲喝喊道:“來人!來人!”
正在跟宮侍玩牌的姬懷朔,渾身一激靈,化作一縷黑煙,飛快地竄進宮內,適應無比地往地上一跪,行著遠古時候的古禮,諂媚道:
“老祖,您有何吩咐?小輩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少年冷眼看著他,眉心緊蹙,罵道:“姬懷朔你在發什么瘋?”
“嗯?”姬懷朔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飛到近前,上下打量他兩眼,不確定地問,“老祖,您怎么了?難道是和那妖帝打架的時候,打傷了腦袋?”
“啪”地,少年一巴掌將他扇開,抬手緊緊按住了脹疼的額頭。
不屬于他的一些記憶如流水般涌入腦海里,煞白的臉上漸漸泛起陰沉,指骨緊攥成拳,眼里似覆霜雪般寸寸冷凝。
他竟然被人奪舍了,還率兵攻打了云境界!
云晨只覺胸口一陣窒息,又忽地抬頭問:“夫人呢?她人呢?她在哪兒!”
他的意識,還停留在看完那封信后氣急攻心那會兒,乍然接收到這么多爆炸信息,由不得有些暴躁。
想起鹿呦,心里又澀又焦急。
姬懷朔這時,也總算看出眼前的人是誰了,拍頭道:“我靠,你是云晨?”
云晨懶得理他,掀被下床就要往外走,又因為體力不支,跌了回去。
喘息片刻,凜聲吩咐道:“把那些將臣和長老都叫過來,就說本尊要退兵!退兵!”
他墮入魔道,實是因為自己私心作祟,本就有負師恩,又怎能再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帶累曾經的同門和無辜的百姓。
魔界這兩日,在封離的帶領下連破四五座城,正是士氣高昂時。
乍然說要退兵,大家心里都有點不愿,卻又礙于新任魔君的強硬態度,不得不應下來。
云晨解決完此事,又立刻派出幾隊血魔軍,讓他們務必找回自己丟失的夫人。
“對了,你要不要見見你老娘?她被你哥給送過來了。”
姬懷朔見他終于忙完,適時地提醒了一句。
那老太太也來魔界有一陣子了,天天都在念叨著她的‘曦兒’。
但封離又怎會見她,不過放偏殿養著罷了。
提起此事,云晨坐在王座上沉默下來。
此次蘇醒,連帶著以前被云義封印過的記憶也有所松動,他想起了不少小時候的事。
想起,他曾是酆王朝最小的小皇子,父皇英明神武,卻對他疼愛有加,母后雖性格陰晴不定,卻對他堪稱寵溺。
還想起了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哥哥,他喜歡去找他玩耍,他卻對他十分冷淡,總抱著那些晦澀難懂的書冊安靜地坐在角落,從不曾正眼看過他。
有一年冬天,父皇帶他去圍場狩獵,他的七皇兄已成了太子,身邊跟著不少朝官和太傅。他騎術卓絕,箭術也精妙,能拉開大人才能拉動的五力弓,射了不少獵物。
他看得羨慕,問母后,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像哥哥那般厲害,母后卻變了臉色呵斥他:
“像什么像?你像誰都不許像他!他也不是你哥哥,別叫的那么親。”
他不明白,為什么母后總這么說,便去找哥哥詢問。
那身著雪色狐裘的少年,指著地上被一根箭矢貫穿的兩只獵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