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虞錚將一只手撐在他手掌上,踮起腳,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獨孤鉞的一只手。
然后去親他的下巴。
獨孤鉞蹙眉,手卻穩穩的托著她,由著她親了兩下才攬住她的腰把她放回了外間的榻上坐下:“乖一點。”
被說乖的人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走出去,說乖一點的那個人卻回頭看了一眼。
他總覺得東君是故意的,但是這時候,就算是故意的,他也只會覺得東君……確實可愛。
于是,他心情很好的回到了銀安殿。
清河王的探望總是有時限的。
他們一行人起身的時候,已經是三月中旬,便是寒冷的西河,桃花枝頭也有了花骨朵。
清河王站在獨孤鉞身前,戀戀不舍的拉著他的手:“四哥……”
多的話是不能說的,但是他話里的意思獨孤鉞也明白。
“總會相見的,回去吧,替我跟父親和祖母問好。”獨孤鉞拍他的肩膀。
清河王眼圈紅紅的,重重的點頭。
官員們與晉王辭別,想來這一趟西河之行,他們收獲頗豐。
其實獨孤鉞不怕人來,來了好。
看過了他西河的一切,才會有信心啊。
獨孤鉞和柳氏安排了很多東西送走,給長輩的,給兄弟姐妹的。
還有獨孤鉞給岳家的,禮數周全。
東西不見得貴重,卻樣樣都是心意。
一行人遠走,遠到看不見,獨孤鉞才策馬回城。
這是大安朝德武四年的仲春,晉王帶著家眷返回西河的第二年。
年輕的晉王在生養他的故土上重新耕耘,遠離京城的紛爭,在這遙遠貧瘠的地方重整旗鼓。
身后,是暫時告別了的弟弟和親眷們。
但這背道而馳終究是短暫的,總有一天,可以不再遠離自己的家人。
晉王始終相信著。
時光匆匆而過,三年春秋彈指間,西河的變化卻已經是翻天覆地。
德武七年盛夏,今年的葡萄大豐收,今年釀的酒,明年就可以大規模的販賣。
去年就已經把商隊鋪出去了,不愁銷量。
三年前,晉王府帶頭的改革都初見成效。
葡萄田逐年增加,而那些開好的荒地也有人耕種,去年起西河的糧食產量就增加了一成。
可不能小看這一成,聽起來很少,那也是能養活許多人的。
要知道如今的百姓基本還在溫飽線上,基本沒有存糧這個東西。
到了農歷三四月,是肯定青黃不接的。
苜蓿草種的很多,西河如今養了許多戰馬。
牛羊也多,尤其是羊。
這不光是能給西河人提供肉食,這也是能換錢的東西。
鐵器的改進才是大頭,虞錚盯著鐵匠們反復精煉過的武器比原來的硬度和韌性都上升了不少。
這就是利器!
還有各種鐵制的工具,大規模在西河各地鋪開。
比如鐵鍬,鋤頭,鎬頭,斧頭,鐵鏟,各種耙子,大一點的各種爬犁。
因為打鐵工藝的進步,這些原本只能鑄造的東西經過了鐵匠的反復淬火,更加耐用。
至于鐵鍋,如今幾乎已經鋪遍了西河各處。
按照正常的路程走,撲街鐵鍋可能還需要幾百年。
虞錚也只是取巧,叫西河先領先用上了鐵鍋。
漸漸就會蔓延全國。
西河蒸蒸日上,可見未來十年二十年,都是上升期。
晉王府中,這三年來,又多了兩個孩子。
范氏生下了府上的三姑娘,慕容氏就在上個月,生下了府上的四姑娘。
府上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
白氏和她的孩子還是病歪歪的。
可好像變換又很大,柳氏穩坐高臺,無人能觸碰她的威嚴。
虞側妃專注前院,至今沒有子嗣。
白側妃還是側妃,也依舊還會侍寢,可誰都知道她已經完全不是以前的白側妃。
就連她自己好似也灰了心,整個人都黯淡了下來。
又是一個早請安,柳氏笑道:“我才收著信,宮里張美人生了十一皇子,這是個喜事啊。”
“那可真是大喜,咱們也得預備禮物了。”虞錚笑道。
“預備了,也替你們預備了。”柳氏笑盈盈的:“好事,子嗣興旺嘛。”
陛下是德武四年秋天納了后宮,二十位年輕姑娘留在后宮,位份都不高,最高的也就是個才人。
陛下根本沒有要立后的意思,所以后頭也沒人提起這件事。
后宮格局變化不大,雖然貴妃年歲上來了,侍寢或許沒有原來多,但是她地位穩固,依舊管理后宮。
這幾年下來,后宮添了三個孩子,兩位皇子,一個公主,都是那些年輕嬪妃生的。
可惜,就算生下了孩子,最高的位份也還只是個婕妤。
柳氏掃了一下下首:“還有個事,陛下選了兩家女孩子,要送來西河,如今已經在路上了。”
眾人都愣了一下,也都應和說是好事。
晉王后院里人不不算少,可孩子確實還不算多。
請安結束后,虞錚又被留下來了。
柳氏開口也直接:“我還沒跟你說,我這身上又有了。”
虞錚一愣就笑:“真的啊?您怎么不說?”
柳氏搖頭:“也沒想著這么早說,倒是你,光顧著瞎忙,身子不看看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