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氏是明白的,她看得出,看得出那男人看虞氏時候的眼神。
溫柔,繾綣,不舍,還有一些是她看不出來的。
但是看不出來,也是看懂了。
曾幾何時,四郎看她的眼神也曾溫柔過,可現在……
他只覺得厭煩。
她拖著身子來,也沒得到他一句話囑咐。
此時的白如縷只覺得從身到心都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壓住了。
“白姐姐?”虞錚叫了一聲:“沒事吧?”
白側妃深吸一口氣,站在那看著虞錚一步步走來。她眼睛是模糊的,等人走近了,她才看得清楚。
她忽然發現虞錚變了。
她一向是美麗的,但是以前就算知道,她也并沒多在意。
只是現在,她發現虞錚變得如此美麗。
她穿著紅色的裙子,披著銀白的斗篷,整個人如早春的花。
不管是她發髻上的貓眼,還是她眉心的花紋,都顯得那么精致,熠熠生輝。
她沒有戴那么多首飾,可是她整個人就像是帶著光。
是了……
是啊。
男人本該喜歡的,總歸比她這個纏綿病榻的好吧?
白側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果說獨孤鉞的怒罵和冷淡只是叫她傷心,到了這一刻,她好像忽然就醒了。
母親說過的,她說后宅女子,總有失寵的時候,別叫自己到最后什么也抓不住。
她想,虞錚就是抓住了。
她至今無所出,但是她已經不可替代。
“快送白側妃回去吧。”虞錚叫了幾聲,白氏都聽不見的樣子,虞錚就不堅持了。
如意和幾個丫頭扶著白側妃走,她也就跟著走了。
“這……沒事吧?怎么忽然這樣了?”慕容氏蹙眉。
虞錚搖頭:“大概舍不得大王。”
慕容氏點點頭,但是心里不這么覺得,怎么可能呢?
虞錚看金氏:“金姨娘,你如何?”
“多謝側妃關照,妾一切都好。走幾步不礙事的。”金氏忙道。
虞錚點頭:“回去吧,你月份大了,輕忽不得。大王和王妃不在,我難免照顧不周,你有需要就來找我,別撐著。”
“是,妾明白的。”金氏是真的好看,笑起來的時候甜甜的。
她笑了,你也想跟著笑一下。
眾人回去后,金氏的丫頭紅棗問:“您怎么只叫側妃?還好白側妃先走了。”
“叫一下也叫不壞,前院的人都是這么叫的,這不是你跟我說的?”金氏坐下。
“是……不過當著眾人呢。”紅棗扶著她坐好。
“可如今,不是她當家么。”金氏摸摸肚子:“不礙事,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日后回京就不這么叫了。”
紅棗點頭:“不過虞側妃是個大度性子,您只管放心。”
“說起來也是唏噓,都說白側妃當年才是大王最寵愛的人呢。說是當年就是王妃娘娘都要退一步。整個后院的人都不如她一個。我還聽府上的人們說,她當年也不管大王在哪里歇息,只要她想就派人叫去,如今可真是看不出來。”紅棗給金氏脫鞋,唏噓的道。
金氏搖頭:“這應當做不得假。”
紅棗應和:“就說啊,不過也是,虞側妃性子又好,還能干。聽說外頭的鋪子什么的,她都幫著管,王妃娘娘出門,也托付她看著孩子呢。白側妃也不能做這些事,成日家病著,大王有空就去看她,沒空的時候,可不就不去了。時日一長,就這樣了。”
“所以人身子不能差了。”金氏摸摸肚子:“希望將來,我和孩子身子都好。”
“那是一定的,您福氣好,一定會的。”
紅棗她們都是金氏進府后才來伺候的,金氏和宋氏沒家世,也沒有帶人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