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張照片,她從里面選了一張她最喜歡的,或許是作為拍攝者的直覺,她覺得許牧也會喜歡。
許牧一言不發地看著陳榆發過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中他站在臺下,手里還拿著劇本,周圍都是低著頭的社員,唯獨他一個人抬頭看向了鏡頭。
許牧記得這瞬間,不是巧合,而是陳榆專門跑上舞臺,將鏡頭對準他,然后小聲提醒了一句:“許牧,看過來。”
于是他便看向了那個小小的鏡頭。
“阿牧,你站遠一點,媽媽給阿原拍張照。”
記憶中總是有這句話。
許牧,你站遠一點。
阿原也說,哥,你不要擋著我。
為什么?
他問過鏡頭后面的人,為什么要他走開。
但沒有人回答他。
……
陳榆盤腿坐在書桌前,沒有等來許牧的消息,倒是等來了他的電話。
“……喂?”她猶豫著接通,覺得這個電話有些突然,“班長,我給你發了照片,你看見了嗎?”
許牧仰躺在地毯上,頭頂是搖搖晃晃的琴葉榕,他向葉片伸出手,嘗試去夠,但落了個空。
“看見了,”他垂眸,“你拍的很好,每一張都很好。”
“過獎,”陳榆注意力全在照片上,沒有聽出許牧的異常,“沒問題的話我就直接發過去了。”
正當陳榆以為話題結束能夠掛斷電話時,許牧卻忽然叫了她名字。
“陳榆。”
聲音略微發澀,聽得她心跳空了一拍。
“還有事嗎?”她定了定神問。
“……下個月,”許牧頓了頓,仿佛生銹的機器人般,從胸腔里擠出話來,“下個月我有一場鋼琴演奏,你能……”
“你能來幫我拍照嗎?”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但是從許牧嘴里說出來還是讓陳榆吃了一驚。
陳榆覺得今晚的許牧似乎有些奇怪,但她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自從那次偷拍事件后,兩人的交集莫名變得多了起來,許牧雖然讓人琢磨不透,但她從沒見過他像此刻這樣……
沒有漫不經心,沒有意味不明,語氣里竟然帶了些懇求。
思及至此,陳榆遲疑著說:“能是能……”
沒等她說完,電話那端便打斷她說:“那就說好了。你到時候會來。”
“好……”
得到她的答復,對面像是輕輕松了口氣。
陳榆疑慮重重地掛斷電話,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沒再把它放心上,不過去幫忙拍個照而已。
想到這里她又看了一眼兩人的對話框,發現許牧剛剛換了頭像。
換成了她拍的那張照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