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屹……”宋悅笙試著掙了掙。
“干嘛?”男人頭也不回,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想打就打,今天就是死在這兒我也不會松手。”
他簡直要氣瘋了。
半個月來動用了陸家所有關系都找不到的人,今天居然在母校撞見。
還牽著個毛頭小鬼的手!
宋悅笙望著他緊繃的側臉,忽然輕聲道:“前面是靜思湖。”
她頓了頓,“萬一等會兒我們不能心平氣和地談,把對方踹進湖里,不太好吧?”
“這是我母校!”陸行屹猛地剎住腳步轉身,眼底燃著兩簇幽暗的火。
“我能不知道前面是靜思湖?”
他逼近一步,呼吸噴在她臉上,“怎么?提前給我發個死亡通告?好讓我墜湖的時候有個心理準備?”
誰知宋悅笙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不信如果談崩,你不會把我踹下去。”
“我對你——”陸行屹突然拔高聲音,又戛然而止。宋悅笙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她向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對我怎樣?”
陸行屹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他別過臉去,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宋悅笙忽然壓低聲音:“陸行屹,我回去仔細想過,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男人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沒有。”他生硬地回答,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那就是有了。
宋悅笙瞇起眼睛:“我是騙你錢了……”她故意拖長音調,“還是騙你色了?”“呵。”
這個單音節回答讓一切昭然若揭。
可問題是……
宋悅笙困惑地皺眉。
她什么時候騙過陸行屹的色?
她怎么不記得有騙過他。
夜色漸深,秋風裹挾著落葉在兩人腳邊打著旋兒。
宋悅笙輕輕呼出一口氣,白霧在冷空氣中短暫停留又消散。“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她開口,聲音比夜風還要涼薄幾分。
“如果是為上次的事,我不會道歉。是你強迫在先,我沒報警已經是手下留情了,陸行屹,你該暗自慶幸。”
陸行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真想撬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他那么大一個活人,這張臉那么有辨識度,說不記得就不記得。
“你喜歡江敘那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他突然發問,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酸味。
宋悅笙拽著他的袖口往校門口方向走。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是嗎?”陸行屹冷笑,月光將他緊繃的下頜線勾勒得愈發鋒利,“那小屁孩看你的眼神都快冒綠光了,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宋悅笙一時語塞。
秋風掠過,帶起她一縷散落的發絲。遠處偶有情侶嬉笑的聲音傳來,襯得他們之間的沉默更加突兀。
陸行屹突然失了繼續質問的興致。他沉默地走在宋悅笙身側,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被月光鍍上銀邊的側臉上。
他們本該是這樣的。
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并肩而行,在圖書館的角落十指相扣,在畢業典禮上相視而笑。
本該從校服到婚紗,從青春到白頭。
可現實是……
“你就是個騙子。”陸行屹低聲道,聲音里壓抑著太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