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最近,耐心越來越差了。”
公爵的聲音緩緩落下,不帶一絲情緒波動,
卻帶著帝王的裁決,如同不可違逆的命運之鐘,緩慢而沉重地敲響。
“所以,我現在就要鮮血。”
沉重的石門再度開啟,夜色滲透進大廳,如同冰冷的死亡之息。
一名血族子爵緩緩走入,他的身后,幾名身著囚服的人類被鐵鏈束縛,踉蹌著被帶入大廳。
腳步聲在黑曜石地面上回響,如同某種祭祀前的鐘聲。
洛倫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認出了這些人。
——他們是黃金鄉的荷官。
這些人曾是黃金鄉最精銳的賭局操盤手,掌控著賭場內部的高額賭局。
在血族入侵黃金鄉時,他們神秘失蹤,眾人以為他們已遭不測,卻沒想到,
他們竟然被秘密帶到了血堡,成為這場狩獵中的籌碼。
荷官們的臉上滿是恐懼,嘴唇微微顫抖,眼神中帶著深深的絕望。
鐵鏈摩擦著地面,發出令人心悸的金屬聲,
每一步,都是對即將到來的命運的抗拒,卻又毫無掙脫的可能。
公爵隨意地揮了揮手,仿佛在指揮一場無關緊要的儀式。
血族子爵點頭,拔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寒光一閃,劃破夜色,沿著某種精準到可怕的角度,緩緩地割開其中一名荷官的喉嚨。
“——!”
鮮血涌出,宛如破裂的紅寶石,沿著脖頸滑落,
滴落在早已準備好的水晶杯中,宛如最名貴的酒液,靜靜地填滿杯底。
整個大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血族們紛紛抬頭,猩紅的瞳孔微微收縮,眼神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渴望。
那一刻,他們屏住了呼吸,宛如正在等待著神圣的賜福,仿佛眼前的鮮血并非死亡,而是一種古老而神圣的儀式。
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的力量,在這一刻悄然蘇醒。
洛卡猛地怒吼,青筋暴起,瘋狂地掙扎,試圖擺脫束縛。
然而,他的動作只換來了血族的冷漠回應——利爪毫不留情地掐住他的肩膀,
尖銳的爪尖幾乎要刺穿他的骨骼,鮮血滲出,沿著披風滑落。
司命的指尖深深扣住桌面,指節泛白,鋒利的眼神如刀鋒般劃過公爵的笑容,心跳在怒意與恐懼間瘋狂跳動。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
公爵從來不在乎賭局。
不在乎規則,不在乎輸贏,不在乎策略的博弈。
他只在乎鮮血。
他端起那杯剛剛盛滿的血液,動作優雅地舉起,放在唇邊輕輕嗅了嗅,閉上眼睛,
露出一個極盡滿足的笑容,如同品嘗一杯上等佳釀的貴族。
然后,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將視線投向司命,眼神深邃,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抹令人戰栗的溫柔。
“現在,你們繼續賭吧。”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杯壁,語氣閑適,仿佛在催促一場未完的表演。
“但如果讓我等得太久……”
他輕輕地放下杯子,目光緩緩掃過賭桌上的眾人,如同審視著一群即將被屠宰的獵物。
“下一次,倒下的,會是誰呢?”
空氣仿佛被凍結,血腥味與死亡的氣息混雜在一起,令人幾近窒息。
司命的心跳猛然加快。
他望向公爵,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應對策略,卻沒有一個真正能撼動眼前的局勢。
這不是賭局,不是技巧的較量,也不是心理戰的攻防。
這是一場狩獵。
而他,從一開始,就只是獵物。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
公爵真正的賭注,從來不是籌碼。
而是司命本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