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裝甲燃燒著,像一頭已然閉眼、卻不甘沉眠的機械野獸。
但此刻,沒有風。沒有時間的流動。
只有封鎖的瞬間。
只有這兩人,站在命運與失敗交織的斷點上。
唐克儉仍站在時間凍結的灰燼中,他的執事長袍沾染著不存在的火光。
他望向司命,聲音如山谷低語,沉靜卻不容忽視:
“在秘詭世界的星災結構中,‘時間行者’,便是四維超越者。”
“他們行走在時間之上,非線性地回望因果。”
“而‘永恒見證者’,則是在四維時間線上選擇一個錨點,將自己定格在那一刻,成為永恒的記錄者。”
他頓了頓,眼神深深望進司命的眼底:
“他們無法逃離時間,但他們能——凝固時間。”
“而更可怕、也是更偉大的存在,是‘命運織夢者’。”
他目光灼熱,幾乎帶著某種近乎崇敬的光芒:
“命運織夢者,是五維存在。”
“他們不再只是看見時間,或停留在時間。”
“他們擁有更改因果邏輯的能力。”
“當一個五維生命俯瞰世界時,他看到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整個劇本結構。”
“他可以改寫一件事的前因,從而改變它的結果。”
“他可以抹去一個人的名字,那么,那人就會在整條時間線上,從未存在。”
他看著司命,語氣中透著凝重與敬意:
“這正是你,在某些未來中,達到的狀態。”
“可你一次次失敗。”
空氣仿佛微微顫動了一瞬,似是時間也為這句宣判而悸動。
“你是否想過——那些夢中反復出現的場景,那些你明明不記得,卻早已知道答案的瞬間……”
“其實,是你自己——來自五維世界的‘殘影’,正沿著星災結構反饋至你三維記憶體中的回音。”
司命猛然睜大眼睛。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曾一次次困擾他的夢魘:
夢中的他,站在無盡的階梯上。
每一次攀爬,每一次墜落,重啟、反復、撕裂、重構——痛苦卻清晰。
他曾以為那只是精神的裂痕,但此刻他終于明白,那些并非“幻覺”。
而是“回響”。
是自己,曾經存在過的、失敗了無數次的自己,沿著星災的因果余波,悄然返回到此刻的自己身上。
唐克儉繼續:
“他從未真正登神成功。”
“但每一次失敗,都會在世界結構中留下因果殘痕。”
“而我,就是在某個時間節點……撿到了這些殘痕。”
他低聲說著,仿佛在訴說一則永恒回蕩的哀歌。
“我曾翻閱你留下的手稿。”
“在那上面,我看到你寫著一句話——”
‘你無法改寫世界,除非你先改寫自己是誰。’
唐克儉深吸一口氣,仿佛將那句話永遠銘刻進了靈魂最深處。
“那一刻我才明白——命運,不是寫在未來。”
“它藏在過去所有‘你曾是誰’的版本里。”
“而你,司命,是我所見過的唯一一個——有資格踏入‘五維織夢’結構的人。”
他輕輕一笑,那笑意中透著無盡的悵惘與溫柔:
“只是你,還不知道。”
這一刻,司命心頭的震顫無法言說。
耳邊,千面者的低語轟然炸開,仿佛祭司在古老的虛神神殿中低吟:
“你已然織夢,卻從不知夢為何物。”
“你早已篡改劇本,卻仍在扮演角色。”
“你是命運之王,司命。”
“只是現在,還沒想起來罷了。”
唐克儉繼續,聲音低沉,卻字字如釘:
“而我,也曾幻想能如你一般,踏入星災。”
“所以,我聚集了十二位秘詭領域的天才。”
“我將我們最深的思念與渴望,注入那道無法回頭的火線。”
“于是,我啟動了——秘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