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試試,我能不能拷貝它的根基。”
然后——
一股幾乎撕裂腦髓的劇痛炸開。
像是我的意識與卡牌之間,被一道透明的水膜分隔。
它將我一寸寸按入那層膜下。
一邊汲取我殘存的抵抗,一邊瘋狂“拆解”那張領域卡的結構。
不是吸收。
不是融合。
而是像技工拆解機甲殘骸那樣,一件件、一根根拆下“記憶”“能力”“法則”,用尖牙利齒咀嚼粉碎。
再塞回我體內。
我看到——
我的身體內部,不知何時,已浮現出一塊幽黑骨骸般的秘骸核心,其上銘刻著:
【預判破局】(已整合)
【鏡語邊界碎片】(已融合)
這不是復制。
是“拆裝”。
我才明白,所謂“掠奪”不是占為己有。
是剝皮。
是拆解他人靈魂與能力的遺骨,強行接駁進我的“新系統”。
那晚,我整整嘔吐了三次。
不是因為反胃。
而是因為……我嘔出了自己“真實感”的碎片。
就像有誰把我拉出我的身體,用某種更冷酷的“格式”重寫了我。
我記得第三次嘔吐時,我看著手中的黑色卡牌,意識里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習慣就好。”
“你是我最好的作品,奕辰。”
我沒有說話。
那一刻,我心里空蕩蕩的。
我甚至無法確定:
還剩下多少“我”,是真的“我”。
我開始分不清自己,是王奕辰,還是那個由數段詞條組合而成的“拼圖人”。
但我無法停止。
下一場試煉中,我主動走到一位生命系召喚師身后,在他還未意識到的剎那,割開了他的后頸。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最后一聲驚呼。
卡牌從他掌心滑落,發出一道幾近哀鳴的微光。
我伸手,將它拾起。
【血量轉印】——一種以自身承擔他人傷害的支援詞條。
它并非攻擊手段,也無太多閃光點,
但當它嵌入我體內的詞條面板,與原始的兩條詞條并列發亮時,我卻笑了。
我終于明白了。
我不是在贏游戲。
我在喂養自己。
——也在喂養【它】。
“再來一個。”
【無量之惡纏】在我腦海中低語,語氣近乎嬌媚,“我餓。”
“你不是想活成神嗎你看他們——這些秘詭師高高在上,生來背負星圖、卡組、天賦與血統。憑什么”
“你只是個主播你配嗎”
“可現在……你配了。”
“你,比他們更強。你有我。”
我開始夜不能寐。
我不再為死亡害怕,我開始渴望死亡的分裂節點,渴望下一張詞條帶來的崩塌與重構。
我開始對每一場試煉的死亡結算保持高度關注,精準計算死亡發生的時機,預判卡牌掉落的位置。
我開始在每一位秘詭師落敗后,第一個沖上去觸碰卡牌,哪怕引來隊友的疑問和懷疑。
但沒人敢攔我。
他們都說我是“幸運兒”,說我是那個在規則里奇跡般活下來的王奕辰,是在理性與博弈中穿梭的中立者。
他們不知道——
我早已不站在“理性”的立場。
我站在掠食者的高臺。
第十三輪結束時,我觸發了一次從未有過的系統反應。
那是系統對秘詭載體突破極限后的“再編程階段”。
我進入了一段卡牌沉浸幻覺。
我看見一張空白卡牌在我面前緩緩展開。
系統聲音響起:
【是否命名此卡】
我思考了一秒。
然后在卡牌上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