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你識別誰。”
而如今,那一點,不存在了。
棋盤仍在緩緩擴展,格陣交錯,如無盡螺旋,吞噬時間、位置、身份。
而命種大軍——
陷入混亂。
他們不再知道該向誰攻擊。
他們不再知道,誰才是“目標”。
他們甚至開始不確定——誰是自己。
虛妄回廊展開的瞬間,維拉幾乎沒有猶豫哪怕一秒。
她猛地轉頭,喝令如鋒:“快走!全體跟我走!”
聲音如軍令斬斷遲疑。
“信奈,前路開啟,清理障礙——最大化脫離速度!”
她是第一個意識到——
司命并不是“在擋敵”。
他在布局。
他不只是用領域封鎖。
他在展開一場戰術劇本。
她清楚司命的卡牌不是那種把勝負交給“運氣”的設計。
他不是賭徒。他是作者。
他的每一張牌、每一項路徑、每一秒展開,都是“敘述中的既定結構”。
她帶著穆思思、林婉清、艾琳等人迅速撤出“領域影響圈”,
林恩、莊夜歌與段行舟則分布在側翼與后沿,三人形成內外兩層反包圍,防止命種潰亂突擊。
每個人都在行動。
唯一沒有跟上的是——
塞莉安。
她站在棋盤領域的邊緣,黑白格紋的光線在她靴底邊緣游走,卻始終未向她蔓延。
她沒有進入。
她只是站在那兒,目光靜靜地凝視著棋盤中央。
她看見——那個已幾乎與棋陣重迭的人。
司命。
他整個人仿佛已與棋盤融合。他的影子落在每一塊格子之中,每一次呼吸都與虛像共振。
他的面容被百道虛影重迭、吞沒、稀釋,卻又始終清晰地立于正心。
“我不進去。”
她沒有抬頭,只是看著他。
對維拉低聲道:
“我留下。”
維拉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劃過復雜情緒,張口欲言,終是收回。
因為她知道。
有些人留下,并不是因為理性分析的戰術選擇。
是因為心中的某人,從未走遠。
塞莉安站在領域之外,動也不動。
風卷起她的長發,卻吹不動她的腳步。
她曾是司命的侍從。
但在這一刻——
她是“見證者”。
她的職責之一,就是——
“為他,看清他講下去的故事。”
領域中心。
虛妄棋盤劇烈震蕩,如心跳在棋格下脈動。
整片空間似被強行嵌入了兩種邏輯沖突的程序,黑與白的規則如潮汐交錯,在維度邊界內反復拉扯。
那一瞬,數百命種徹底失控。
他們無法確認敵我,彼此的識別邏輯層遭遇“敘述偽寫”入侵,編號開始自我糾錯、自我覆蓋、自我回滾。
混亂之中,一名命種突然抱頭仰天咆哮:
“我……是不是x-17”
“你砍的那個是我還是我以為是我!”
他聲音里帶著撕裂式的絕望,像是一個算法在自問自身的定義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