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些人——某些記憶——
已經醒了。
天還未亮透,王都卻已蘇醒。
而在王都中心最隱秘的街區,晨星時報主編辦公室內,
司命從一扇嵌著門鏡銘文的木門中緩步走出,肩上披著晨光與霧氣交織的涼意。
身后的門緩緩閉合,仿佛將他從另一個密謀世界送回現實。
門中,一名年輕人也隨之走出。
他身穿航海風衣,衣角仍帶著咸濕海氣——那是迷失者號的操帆手,風語者伊恩。
—
屋中仍留著紙的味道。
不是油墨印刷品的厚重,而是一種更鋒利、更干凈的纖維氣息,帶著海鹽與風壓的紋路感,像某艘長年未靠岸的戰艦正緩緩駛入文書世界。
伊恩站在一張鋪滿命紋輿圖與剪報排版的圓桌前,片刻無言。
他的風衣在安靜中微微抖動,像是風在繞他而行。
而那并非幻覺——是他身上的世界系秘詭【風語者】正在緩緩激活。
空氣之中,微弱而破碎的低語正悄然回旋,只有他能聽見:
“審判日確立,七日后,第三律院,審判對象:艾莉森。”
“裁決程序已備案,由梅瑞黛絲殿下教團主導,最高審級別,不設辯護、不可旁聽。”
“皇室默許,輿論封鎖命令即刻生效,生效區域:王都三環以內。”
—
司命聽完,指尖輕輕敲在桌面。
木面沉聲,傳出輕微震顫,像是在確認某一張尚未鋪開的紙正被重新標記。
“七天。”他喃喃。
—
伊恩點頭,眉眼沉著如浪潮前夜:
“風已經告訴我了。王都上空的通風流向開始調轉,教會啟動了廣播通道中的‘禁言秘詭’。”
“從現在起,我們只有七天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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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笑了。
笑意冷靜,卻鋒利如刀鋒壓過紙面:
“太好了。”
“他們封得越早,就說明他們越怕——怕我們說的哪怕只是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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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看了他一眼,像是第一次真正去衡量眼前這位“編輯”的輪廓。
“你的計劃……真的能攪亂他們到這種程度”
司命沒有立即作答。
他轉頭望向窗外,城市的霧靄正融進鐘樓鐘聲的回響之中。
遠方的地鐵道口已有人群走動,街道之上,報童的叫賣聲逐漸高起,
剪報如鳥群,在城市不同階層的掌心與耳畔之間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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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他們相信我。”
“我只要他們在看到艾莉森走上審判臺之前,哪怕只問一句——‘等等,這劇本……真的對嗎’”
“七日戰爭的第一天,只有一個目標。”
他目光重新落回地圖之上,聲音低冷:
“讓霧——更濃一些。”
“水攪渾了,他們就沒有時間、沒有力氣、沒有借口去動我們的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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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攤開一張新地圖,伊恩隨之上前。
每一座街區、每一個教堂、每一道下水道的分口都被標上不同符號,紅筆、黑筆、灰墨,筆跡交錯。
司命的手指在五個核心區域停住。
那是五篇新聞投放的預定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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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我們給他們看到‘別的版本’。”
“第二天,我們讓他們聽見‘別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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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微蹙眉頭:
“你想讓普通人站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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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露出笑意:
“不是說。”
“是轉述,是復述,是‘我聽人說’。”
“如果我們說,叫煽動。”
“但如果是街口老工匠、教會門口的洗衣婦、攤邊的擺攤大叔開口——那就是‘民間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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