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伸出右手,空中那枚一直緩緩旋轉的銀色面具驟然脫離軌道,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掌心。
那面具上,無刻面,無五官,只寫一個詞:
“編織。”
他輕輕開口,語氣不高,卻宛如一位早已讀完結局的編織者:
“那么……最后,就輪到我來——編織你們的命運了。”
血霧未散,鎖鏈猶纏。
但已不再是對抗。
而是審判的緩刑階段。
她們不再是一體。
不,是從未。
她們只是兩個在“錯誤句法”中被錯認為“并列主語”的存在。
司命站在鏡域中央,右手高舉,那枚銀面具貼在掌心靜靜旋轉。
他低聲吟誦,像是講述世界還未上傳的補丁文件:
“命運,并非將你們連為一體。”
“而是為了讓你們……共同承受。”
語落。
鏡域重構。
命運之主千面者第一秘詭命運編織——啟動。
——
空間震顫,血光凍結。
虛空中,一根根光絲從四方升起,它們不依附地面、不連接星圖,只沿著某種“敘述邏輯”的路徑展開。
它們,如織機之線,在空氣中橫縱交錯,層迭纏繞,形成一座巨大的無形織網,
每一根線都由舊日神語斷句、殘碎故事片段、失敗角色的命運棄頁編織而成。
織網中央——
兩道身影,被釘在了線軸交點之上。
不是肉身束縛,而是邏輯鎖定。
她們尖叫、掙扎、咒罵,血霧在面具之中打旋,卻再無法驅動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存在行為”。
這些線,不是物理結構。
是她們誕生之初,就已鐫刻在星圖層的“身份規則符文”。
司命低頭,面具緩緩滑落面龐。
他從面具后,睜開一只眼。
那不是人的眼。
那是星圖燃盡后形成的命運空洞,無瞳無光,卻能看穿任何不被世界承認的事物。
他的聲音,混合了編織者的冰冷,和審判者最后的惻隱:
“你們,不是姐妹。”
“你們是彼此的懲罰。”
“從你們誕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互為血食。”
線,從她們體內穿過。
不造成痛楚,卻割裂她們對“自己是誰”的理解。
左者記起:
“是我先喝的那杯王血……我是第一個被選中的……”
右者卻低吼:
“不,是我先獲得了祭位的邀請!你不過是被我拖著的腐爛肉塊!”
“我才是主身!”
“你只是……我的附屬品!!!”
怒吼、尖叫、悲鳴,從認知中裂開。
這些不是攻擊。
而是存在結構的“糾纏指數過載”反應。
她們的存在密度,超出了命運軌道允許承載的“邏輯一致性”。
她們,不能再被世界“同時”定義為“一個人”。
她們的名字,開始從卡牌中剝落。
——她們,在崩解。
司命緩緩抬頭。
面具回旋。
他,未動。
但這一頁故事,已完稿。
司命輕輕抬起右手,如同劇作家翻動劇本最后一頁。
指節平穩,動作不快,卻如同按下一個舊世界的“結束”鍵。
“這一頁——寫完了。”
他左手貼住銀面具,緩緩滑落。
而在面具之下,那張“臉”終于顯露——
那不是司命的面孔。
不再是人類的輪廓,不再屬于“臉”的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