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曉得這一項想要拿分,唯有下苦功夫,別無他法。
張方平見宋煊看完了宋綬給自己批改過的書稿,又打算把他對自己的教導,也全都告訴宋煊。
“十二哥,詩賦論策這些你都擅長,我只是叮囑你莫要過于離譜,有些道理并不是適合寫在書面上作為答案。”
張方平也長嘆一口氣:“這是宋通判最后才告訴我的,書上的許多道理能用在科舉考試上,但無法用在官場當中。
即使他在跟晏相公等人爭執的時候,一直都說些保守的話。”
“宋通判對你是真好啊。”宋煊也不得不贊揚一句。
人與人之間看對眼了,尤其是男人,總會試圖讓你過的更好一些。
“他是真的拿你當做弟子在看待,否則這些話,他是不會輕易往外說的。”
聽到宋煊的話,張方平也是感慨萬分,確實如此。
“最重要是墨義,十二哥,你更是要克制自己,尤其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君子不重則不威之類的解釋。
可萬萬不能落于紙面上,否則更會給人把柄。”
“俺曉得。”宋煊站起身來溜達了兩步:
“這宋城不比咱們勒馬鎮,更多的人爭奪一丁點資源,指定是要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的。”
“待到將來真的參加解試之類正式考試,更是要注意,俺打算只考個中等的成績,能進入書院學習就可,沒必要爭當前排。”
張方平明白宋煊是在藏拙,可他的學識,真以為光靠藏拙就能藏得住嗎?
“十二哥的想法,我是不理解的。”
張方平同樣是站起身來,望著窗外穿梭的人流:
“我們相約來考入應天府書院,如何能不顯露自己的真本事?”
“唯有如此,才能讓夫子發現你的問題,并且針對性的給出建議,待到將來正式參與科舉考試時,我等方能變得更加游刃有余。”
宋煊承認張方平是個聰明人,他們二人之間的交流也代表著本地土著和域外天魔思想上的差異。
“十二哥,入院考試不是你我藏拙的時候。”張方平看著宋煊的側臉:
“我等已然離開了那個宋氏私塾,就該讓大家瞧瞧你的真本事,讓期待你成長的人,能夠有更多的期待,也能讓他們更加安心。”
宋煊曉得張方明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張方平一個讀書天才,身上背負太多人的期望了。
全家能否跨越階級的希望,全都堆在他身上,家里省吃儉用的供他讀書,也是為了讓他揚名立萬。
如今的讀書人,無論是少年,青年,亦或者老年了,哪一個不心懷夢想,想要揚名立萬的?
那些能夠抑制住自己的欲望,想要刷高分中進士的學子,都是如此想的。
宋煊變得沉默了。
其實張方平方才喊著什么友情啊,羈絆啊,未來啊,就要在考試當中發揮出自己最好的狀態。
他個人真實的想法是想要控分的,但是科舉考試主觀題占比太大了,反倒是不容易控分。
不同于其他人,宋煊自己身上并沒有背負那些什么羈絆,親情之類的。
他整個人都生活的很“獨”。
靠高分也不會得到父母的夸獎,做一頓好吃的,希望兒子再接再厲之類的。
瞧著張方平帶著期望的眼神,宋煊只是微微聳肩:
“俺盡力便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