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陳氏兩兄弟就比他大哥心黑了許多。
他們心中的這口怨氣定然不會輕易咽下去的。
可以說他們兄弟當真是從反抗官場黑暗的屠龍少年,變成了惡龍。
走上了循環的道路。
這在官場當中,或許是一個極強的詛咒,許多人都逃脫不了。
“我還以為有張樞密使從中說和,這件事就算完了呢。”
宋煊隨即伸手:“我的意思是知道明面上要給太后一個面子,我從來不覺得他們不會報復回來。”
“太后雖然臨朝稱制,權力大的很,可是許多人內心卻是不屑一個女子當政的。”
晏殊悠悠的嘆了口氣:“如今官家又有些年輕,許多事更是會被人算計。”
“誰會真正的跟帝王一條心呢,畢竟伴君如伴虎嘛。”
“所以在東京城,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事,多了去。”
“故而我才敢肯定,陳氏兄弟必然會想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在殿試這種場合,你就算吃了虧,也沒有挽救的措施。”
“因為其余貢士,憑什么要受你牽連,陪你一起再考?”
晏殊說的是到了最壞的結果。
“他們真的有勇氣舍棄那翰林學士以及開封府尹的位置?”
宋煊眼里露出疑問:“畢竟他們腳上可都是穿著華麗的鞋子,不像我。”
“醒了,這里是東京城,不要總拿出你在家鄉當無賴子的思維。”
晏殊又細心叮囑了宋煊一二,讓他以后莫要臭脾氣,逮誰就懟誰,很容易激化矛盾的。
待到你宋十二哪怕真的考中狀元,到時候與你連為一體的,你岳父曹利用,院長范仲淹以及我晏殊等等。
朝廷當中的關系,早就有著各自的脈絡,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宋煊明白,其實他們這種關系,天然就屬于“結黨”。
但是還說的過去,就如同呂夷簡也利用這種關系來建立自己的利益集團,把不少官員納入其中。
囊括中青老年,確保權力交接,集團的共有利益能長久的維持下去。
就這么說著,二人到了宋煊住的地方,晏殊被邀請進去喝口茶,認認門。
他嘖嘖稱奇,覺得曹利用當真是面子挺大的,張耆擁有七百多間房子,可從來都沒往外出租過。
可就在這個時候,老仆人送來一封請帖,說是陳家派人送來的。
“陳家?”
宋煊連接都沒接:“哪個陳家,我認識的舉子在東京城好像沒有姓陳的。”
“陳堯佐。”
聽著老仆的回答,宋煊哼笑一聲:
“放著吧,就當沒瞧見。”
老仆:???
“給我瞧瞧。”晏殊直接討要:“我幫你瞧瞧他們出了什么招。”
晏殊打開請帖,里面除了陳家的標志,還有一封簡短的信。
反正就是依照呂相的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結。
本來是一件小事,結果卻鬧成了這個樣子。
他身為大宋狀元,當時與韓琦說讓他爭取狀元,也不是什么操控殿試,而是陳家獨特的學習方法。
要不然一門能出三狀元嘛?
反正就是誤會,為了表示誠意,他請了呂相爺以及當世大儒孫奭作為中間人,咱們就此了解此事。
最終約定好了時間,請宋煊明日去陳府赴宴。
“呦呵,鴻門宴呢這是。”
宋煊打趣了一句。
晏殊也深以為然的頷首,確實是這么個意思。
從書信的內容上瞧,確實是十分的誠懇。
可是一旦進入陳府的家中,那不可控的事情就變得多起來了。
“你覺得有什么問題?”晏殊放下手中的書信。
“宴無好宴,人無好人。”
宋煊給晏殊倒杯茶:
“我是不會去的,萬一他們給我下瀉藥,我第二天還能參加殿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