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紛紛效仿,頓時跪倒下去一長串人。瘦削的肩膀不住發抖。
“爾等無罪,可以自行離去,先找一片山林躲一躲。等十天半月風聲過了再回去。”胥子澤鏗鏘出聲,聲音清朗如金玉相擊。
他翻身下馬時,腰間長劍與鎧甲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驚飛了路邊灌木叢中的幾只山雀。
看到跪著的人瑟瑟發抖,一位老者斗膽向前,枯樹皮般的手掌撐著地面往前挪了半步,“我們永遠都不回去,回去不是重新被抓就是被剁,再也不回去了。”
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腰都直不起來,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如果不是想到家中的老婦和孩童不知是死是活,他現在連死的心都有。
后面有個少年見狀,連忙替他拍背,破舊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猙獰的鞭痕。
“放心,景家軍重新回來了,燕王也很快就會逆轉乾坤,重整朝堂。”景春熙突然開口,聲音如清泉擊石。
她也利落地跳下馬背,繡著暗紋的靴子輕輕點地,“通敵賣國的逆賊一個都不會留,讓你們先躲只是權宜之計,屆時你們可以回來重建家園。”說這話時,她杏眼中跳動著堅定的火光。
由于還沒收到京城的信息,他們不敢說得太滿,只能讓百姓先保命。
胥子澤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地形,右手始終按在劍柄上。
但是,等籌夠足夠的軍糧,那些狗官和他們的爪牙,他們一個都不會留。這個念頭讓他眸色暗了暗,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纏繞的皮革。
等到車夫們全部逃走,胥子澤看向身后緊緊跟隨的隨從,正想發話。
忽然一陣風吹來,卷起路邊的枯葉在空中打著旋兒,他敏銳地注意到遠處樹梢不自然地晃動,果然有人騎馬竄了出來。
“主子,前方過來一隊人馬,足有幾十,看著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不像韃子,要不要伏擊?”
大聲傳話的是原本在前面探路的一個護衛,此刻他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馬鞍上掛著的箭筒,隨著馬匹的急停發出嘩啦的聲響。
他粗糙的手掌緊緊攥著韁繩,指節都泛了白。看向景春熙,再看向身后綿延足有幾里地的糧車。
胥子澤微微蹙眉,壓低聲音問詢,“我讓他們馬上策馬回頭,熙兒把糧食一路往回收?”他說著不自覺將景春熙往身后擋了擋,寬大的袖袍掃過她的肩頭。
“怕是來不及了,若真是韃子,就引過來一網收了。”景春熙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從袖中滑出一個小巧的瓷瓶,在掌心轉了個圈。
剛剛擔心的是追不上糧食,現在景春熙根本就不擔心糧食收不進空間,幾十人而已,大不了多費點藥罷了。
她瞇起眼睛望向遠處揚起的塵土,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大家躲起來,聽我指令,做好伏擊準備。”得了景春熙的話,也知道確實等不得。胥子澤前后發話,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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