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松哥……”小荷小心翼翼地叫著。
謝淮沒理她,他的臉埋在陰影里,背脊挺得很直,一如他無可侵犯的尊嚴。
“阿松哥……”小荷鼓起勇氣,想要去拉他的袖子,被他避開了。
“你別生氣,那個……剛才那男人的事,我會處理好,絕不會讓他再來煩你。”小荷解釋。
“他天生嘴臭,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放心上。”
“呵。”只聽一聲冷笑,床上的男人別過了臉。
“丑便是丑,你為我找這么多借口算什么?”男人的嗓音沙啞,火光跳進他的眼底,顯得陰郁幽暗。
“你不丑。”小荷連忙搖頭。
謝淮:“那我殘。”
小荷:“你也不殘。”
謝淮:“那我廢物。”
小荷更是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你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
“哈哈……”謝淮還真的被她逗笑了,他咬著牙,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小妹妹,收起你那點憐憫心吧。”
“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謝淮在笑著,可他的心疼得有點麻木。
他現在算什么呢?
感情的插足者,丑陋的可憐蟲,還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他原本想過很多種可能,去面對小荷在韋府中的出軌對象。明明他才是她真正的未婚夫,她是他的童養媳。
他沒想到,小荷在韋府中的那個男人,長得倒是真有幾分高大英武。
而自己,又丑又殘又廢,如果不是她那點沒用的愧疚之心,他還會在這兒嗎?
不過……他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侵入骨髓、煌煌叫囂的自尊了。
他走就是了。
可沒想到,小荷只是一愣,連忙小心翼翼地拖住他的手臂,“你手才好,這樣長時間伸手臂,酸不酸?”
謝淮的手臂,被她觸摸得有點發麻,他奇怪地瞪了她一眼,微微轉過頭,“裝模作樣……你對我,根本不是真心。”
那個未婚夫說得對,對著他這樣丑陋的人,親都親不下去。
誰知小荷一個心慌,撐到床頭,“我哪一點對你不真心了?”
小荷真冤啊,陛下怎么就開始測試她的忠誠度了?
“你若真是真心,那你證明給我看。”謝淮耳根有點紅。
“我要怎么證明?”小荷連忙問。
“到了這時候,你還不知怎么證明嗎?”謝淮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
明明那出軌的奸夫都說了,她不敢親他,她嫌他丑。
只要……只要她主動來親親他,不就證明了她的心嗎?
他轉過眼,他坐在床上,她撐在床邊,他離她很近,他垂首,矜持地離她的臉更近了點。
這是他的第一次,他甚至感受得到她呼吸間的熱氣。
撓得他被黑膏遮蓋的皮膚,有些癢。
他輕輕閉上了眼。
……
……
小荷眼見陛下,離自己,只剩下寸許的地方。
他的呼吸莫名有些急促。
她觀察到,他的發絲,把耳根遮住了。
這……真是圣意難料啊,她以前離陛下到底遠了些,完全不知道陛下生氣之后,居然喜歡測試屬下人的忠誠度。
然后,她就看見,陛下一雙滿腹深意的眼睛對著她閉上了,他的睫毛很長,仿佛溫柔的灰翅。
接下來,她該怎么做呢?
小荷的大腦飛速思考著,若是上輩子江鶴詞江相惹了陛下生氣,他該如何令陛下消氣呢?
這么近的距離,陛下難道是眼睛進東西了,他想要她給他吹吹?
不不不,江相是個男人,陛下也是個正常男人,正常男人不會想要男人給他吹眼睛的。
這也太曖昧了。
縱然如今貴族們,多多少少都有泄火小廝。
但她不能這么想陛下,陛下這么愛莊貴妃,不可能會找江相泄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