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微微昏燈下,她見到陛下的額頭,有一瞬間的蹙起。
他……等得不耐煩了。
小荷一緊張,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在短時間內,去證明自己的忠誠啊!
是的,就在謝淮等得反復糾結、左右琢磨,就要心灰意冷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脖頸像是被人扶住了。
他順勢微微前傾,以便她順勢掛在自己身上,發生那個預想中的親吻。
下一瞬,他的脖頸微墜。
他睜開眼睛,少女就停在他寸許的地方。
他盯著她那略顯單薄的嘴唇,在微光下,多了一絲潤澤的色彩。
對方正專注地在他脖頸上系上一個東西。
“這是什么?”他的嗓音沙啞,極力掩蓋著那股莫名的悵然與失望。
“我身上,唯一重要的東西。”一個結,小荷終于系緊了。
她珍惜地捧著系在陛下脖頸上的一塊古玉,拿給陛下看,“這是我省事以來,跟著我最久的寶貝。”
那是一枚微黃古玉,上面花紋并不繁復,還遺留著她的溫度。
“我那從未見過的家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兩年前,為了救大馬,她曾經抵押過。
后來她費盡千辛萬苦存了錢,便第一時間把它贖了回來。
“現在,阿松哥你信了嗎?”小荷仰著頭,眼睛里全是謝淮的倒影,“我的家,我的命,我的全部,都是阿松哥的。”
謝淮的眼里,跳著暗暗的火,他的呼吸這般急促。
這比一個親吻,要貴重得多。
原來她對他的愛,熱忱到了這種地步……
“嗯。”謝淮有點傲嬌地握住了那枚古玉,交握間,觸碰到了她的手指。
厚厚的繭子,并不嬌嫩,那溫度,卻偏偏燙到了謝淮心里。
他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與她觸碰的部分,又慢慢地……趁她沒有注意,小心機地貼了上去。
確實……很燙。
……
這邊小荷見陛下,見那含著水光的眼眸里,不再有那種審視與懷疑的成分,總算松了口氣。
她是懂陛下的,上位者就是這樣,疑心病都重。
時不時對屬下,就有那種旺盛的占有欲。
陛下是個好老板,論格局論人品,跟上輩子的韋府三小姐天壤之別,她是可以全然放心,把自己整副身家都交托給陛下的。
士為知己者死。
見陛下被哄好了,小荷趕緊替陛下洗漱好。
原本這些,陛下這幾天都可以自己做好的。可今天不知為何,他似乎就是想她幫他做。
甚至,她感覺到,陛下的眼神,有點粘她。
這令小荷更加興奮了,這是要提拔她為肱骨之臣的意思啊!
所以伺候陛下漱口,為陛下擦洗更加地賣力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太過興奮,她下手是有點重的。擦洗手臂時,搓得謝淮的皮膚都發了紅。
謝淮一聲都沒吭,黑色膏藥遮住了他滿臉的緋紅,他傲嬌又大膽地盯著她看。
“小荷,你說說吧,你與方才那跑走男人的事。”聲音帶著點驕矜。
仿佛正宮詢問犯錯之人,在他們感情中,一次不走心的走神。
區區外室而已,他雖原諒,卻不能不在意。
小荷吞咽了一下,“真要說嗎?”
“你想隱瞞?”謝淮的聲音不虞起來。
“不敢不敢。”小荷硬著頭皮。
謝淮見她老老實實的模樣,這才舒展了眉眼,“這還差不多。”
就是一次偷吃,她老實交代,也不是不能原諒。
小荷先是替他蓋好了被子,便坐在床頭,開始咳了咳,“能熄了燈嗎?”
就燈油還挺貴的。
“嗯。”謝淮靦腆地嗯了一聲。
他以為,這是她的暗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