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頓時警覺,瞇起杏眼:“顧柏冬,你擱這跟我裝大尾巴狼呢。”
被指名道姓的人眼眸一下黯了,又恢復那副失落無奈的樣子,“算了,你果然還是存著這樣的心思,是我活該,既不懂你,也沒護好你。”
換誰能受得住一個馳騁沙場的人這般樣子?
或許有,絕不是她。
“我也、、也、沒說會走啊。你怎能這般胡亂揣測、揣測旁人心事。”
“那我忙公事的時候……”
“等你。在府里等你,可以了吧。”
男人雙臂收緊,埋進她懷里,近乎喃語:“你答應了的,你別離開我。”
這種直白的被需要感,阿雁可惡地感到了一絲甜蜜。
她反擁住他,唇邊無意識地露出淺淡的笑意。
殊不知在懷里,方才還失落傷心的那只狗男人,正一臉奸計得逞。心說,果然自家阿雁就是這么吃軟不吃硬。
顧柏冬一路上一昧示弱,阿雁半分多余心思沒有,只顧著極盡溫柔小意哄這個幾百個月的寶寶。
盼著他在回府前,心情能好一些。
第二日晚間抵府,阿雁顧不得梳洗,先去看了老太君。
“你,你,回來了。”老太君枯瘦的手動了動。
阿雁主動握住了她的手,眼眶有些泛潮,她們出府去莊子上時,老太太還是極富態的,短短一月多點,已瘦到脫相,雙眼鼓突著,卻根本有些睜不開了。
“是孫媳。你見哪兒難受?”
一邊的榮嬤嬤抹著淚,“老太君這兩日連水也喝不下了,一心念叨著要見見你,就算走,也要八角齊全,人人到場。”
老太太“嗬嗬”喘著粗氣,手上突然攥了勁。
阿雁道:“祖母是不是有話要同孫媳說。”
老太太點點頭,但她顯然沒什么力氣,歇了好一會才重新睜開一點點眼縫。
手指動了動。
阿雁松開她的手,跟著她的動作看去,老太太指了一圈屋里幾個小的。
四五房的幾個女孩子立在一邊,個個鼻尖通紅,泣不成聲。
她思索道:“你想我給她們尋條好出路?”
老太太面色松了一瞬,想來她是猜對了。
“孫媳盡己所能多看顧她們。”
老太太艱難地側了下頭,往顧柏冬的方向看了一眼。
顧柏冬便上前兩步,跪到阿雁身側。
老太太抬起另一只手,顧柏冬忙牽住了。老太太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兩只手人卻輕微地使著勁兒,要往一處攏。
顧柏冬心領意會,大掌將阿雁的手一起包住,老太太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嘴唇闔動幾下,聲如訥蚊:“他是大老粗,你莫……莫跟他……計較,將府將來還是……還是,要交到你倆手上才有……才……行……,答應祖母,跟……跟他好好、、好、過日子。”
阿雁此時已說不出什么,兩眶淚滑下,拼命點頭。
老太太眼珠轉了轉:“人……到齊了?”
榮嬤嬤應了聲是,取出一個錦盒,走到顧柏冬與阿雁跟前。
“這是將府傳承的玉令,只傳掌家的媳婦,老太君早有心意,要傳與七少夫人。往后將府后宅的擔子,就由少夫人撐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