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愣愣地看著她:“阿雁不曾管家,能力有限……”
“這是老太君的意思,還請少夫人莫要推辭。”榮嬤嬤勸道。
她四下打量了一眼,意有所指:“想來眾位也不會有異議的,對吧。”
長房自然沒有,其它幾房即便有,也不敢在此時提。
紛紛道:“尊老太君的意思。”
阿雁接過玉令,玉色通透水頭足,端的是一等一的好料子,持有它,就掌握顧家一半的話事權。
這時不便再推辭,便恭敬收了,想著來日若有人提出不同意見,再行斟酌。若是沒有,便傳給兩個兒媳。
有她們打理后宅,倒也不至于出錯。
思及此,心里踏實了些,含淚道:“謝祖母信任孫媳。”
老太太笑意更明顯了些,面色泛起一抹紅光,看著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兒郎們在外面奮斗,后宅也須安寧,這些年你們總體做得挺好,將來也要如此。”
竟一口氣,順暢地說出了這許多話來。
眾人都稱是。
阿雁頓感不妙,她急急叫了聲:“祖母。”
不想老太太說完這話,兩目突兀地瞪了下旋即閉上,雙手驀地脫了力,重量陡然增加。
顧柏冬一愣,下意識松手去探她的鼻息,那雙枯手砸在床沿上。
他嗚咽著叫了聲祖母,老太太毫無聲息。
威遠將軍這時從外匆匆進來,叫了聲“母親”。顧柏冬低低應道:“祖母去了。”
他手里的參盒啪地跌落,屋內頓時哭成一片。
阿雁有些茫然的跌坐在地,她的眼淚無知無覺落了很多。兩世加起來,頭一回這樣直面親人生命逝去。
顧柏冬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曼青,扶你母親回房先歇著。”
曼青應聲,
給阿嫵打了個眼色,二人上前半抱半扶,將人扶起,往外帶。
又聽顧柏冬繼續發令:“府里的中饋仍有二嬸暫理,二嬸,祖母的喪事就辛苦你多操持著,若需要前院的人手,可與陳伯商量著來。我另拔明景給你差使……”
后面人聲漸遠,慢慢聽不到了。
曼青兩妯娌扶著阿雁,見她面無血色,越發憂心。
好容易回到了歸暮苑,將她送到主居。
曼青道:“母親舟車勞頓,喝點水,先歇一覺。”
阿雁沒應聲。
阿嫵斟了水來,慢慢喂她喝了。
二人服侍她躺下,掖了被子。
曼青道:“京中各家關系,你熟悉些,去二奶奶那看看有什么幫得上忙的。發喪是大事,萬不可失了禮。母親這里我守一會,若是無事,再去尋你。”
阿嫵應了聲,又瞧了瞧閉著眼的阿雁,才退出了房。
映雪從外頭進來,小聲道:“要不要叫夫人起來沐個浴,興許精神能好些。”
“算了,讓她先歇一覺吧。”王曼青聲音也很輕。
映雪應下,給她端了張錦凳,坐到榻邊,才退到外面。
王曼青失神地坐了一會,躺著的人呼吸很輕,好像呼吸沒了般。
她打了個激靈,驚得伸手去探阿雁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