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暴怒,這是很正常的,摔東西也很正常,但這眼角的淚痕什么鬼?
這淚痕,絕非君臣之義!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張平比較謹慎,于是隱晦的戳了一下張壽的腰眼,示意他別亂說話。
張壽吃痛,對視了一眼,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以為是在說大好機會,催促他上。
張壽連忙站起來,滿臉義憤填膺的道,“陛下,錦衣衛早有密報,長安城內皆說高陽恃寵而驕,目無君上!”
“臣本不信,但今日金鑾殿上,此僚竟公然辭官,視陛下隆恩如糞土,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陛下!”
此話一出。
武曌緩緩抬眸,看向了嘴像連珠炮的張壽。
那雙鳳眸冰冷至極,帶著萬年冰山的寒意。
這眼神,令一旁的張平意識到不妙,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他朝后一步,再次十分隱晦的戳了戳張壽的腰子,示意他別說了。
張壽心中一動,只感覺腰子都快要戳廢了!
但,
明白!
張壽繼續道,“陛下,高相如此狂妄,視陛下威嚴如無物,這不弄他?”
“只要陛下一聲令下,我兄弟二人這就狠狠弄他!”
“錦衣衛查案,陛下您就放心吧!”
張平心中一驚,整個人都麻了。
你這王八蛋,你帶我干什么?
張平看向武曌,只見武曌緩緩起身,那雙冰冷的鳳眸,直勾勾的盯著張壽。
她一步一步走下御階,直至來到張壽、張平兄弟的面前。
“你剛剛說什么?”
武曌冰冷開口,聲音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
張平狂戳張壽的腰子。
張壽是前有武曌冰冷注視,后有兄長猛戳腰子。
此刻,他也意識到了一絲不對。
這殺意雖濃郁,但倒不像對高相,反倒像對自已的……
他哆哆嗦嗦,不敢吱聲。
武曌拔高聲音,極為冰冷的道,“朕問你,你剛剛說弄誰?”
高陽再不堪,那也是她的,整個大乾天下,只有她能決定他的生死!
他就算是一坨屎,那也輪不到別人來踩上一腳!
張壽被嚇了一跳。
“朕問你,弄誰?你是聽不到嗎?”武曌步步緊逼,越發靠近。
張壽兩腿顫顫,快要嚇尿了。
但他又不敢不答,只能舌頭打結的道:“弄……弄高相!”
此話一出。
武曌眼中寒光爆射,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的,狠狠甩了張壽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寂靜的御書房。
武曌聲音嘶啞,極其冰冷,帶著一股未消的怒氣和不容置疑、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放肆!”
“朕的家事,輪得到你來置喙?!”
張壽捂著被打的臉,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他被打了?
他這分明是為武曌說話吧?不是那……高陽羞辱武曌嗎?
怎么他挨打了?
而且……家事?
這怎么就是武曌的家事了?
要論家事,他和武曌之間才是家事吧?武曌的母親,是他張家的人啊!
但張壽卻不敢吱聲。
因為他感受到一股沖天的殺意,正包圍著他。
他再敢觸武曌霉頭,武曌是真的會殺了他的!
“滾!”
“再敢妄議高相……朕剮了你!”
武曌掃向張氏兄弟,冰冷出聲。
張氏兄弟一臉恐懼,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的跑了出去。
待二人走后,武曌這才低頭看著自已發麻的手掌,有了一絲的沉默。
但轉瞬間,這一絲沉默,便被更深的疲憊與混亂淹沒。
她好累。
仿佛站不穩,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小鳶眼疾手快,趕忙上前一把攙扶住武曌。
武曌回過頭,看著小鳶,一張絕美的臉上毫無血色。
她凄然一笑,道。
“小鳶,朕好累,扶朕……回宮歇息吧,朕……好想睡一覺。”
這聲音輕若游絲,帶著無盡的倦怠與疲憊。
小鳶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奴婢這就攙扶您回宮,睡一覺…睡一覺總會過去的。”她聲音輕顫,仿佛連自已都無法說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