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沉冗悠長,誦經聲慈悲安寧,紙錢化為飛灰被風卷到每個角落。
風聲嗚咽,仿如亡魂在悲鳴。
崔老太爺在一旁靜立著,一直看著閬九川誦經,心里莫名生出一絲難受來。
惠君最大的狠和錯,就是將孩子放養到莊子上,太執拗,現在看孩子都養成什么樣了?
這是入道了啊!
堂堂侯府貴女,本該衣食無憂錦衣華服,到了年紀就尋一個如意郎君成親生子,美滿的過一生。
可閬九川這副樣子,完全和尋常女子人生截然不同,她的路,是修行!
崔老太爺想起崔氏跪在他面前求他此后照看閬九川的一幕,又有些生氣,她這干的都是什么事?
真是糊涂至極!
誦經聲結束了,他再看這一片宅院,有種氣清神明的感覺,那晦澀暗淡的怨氣,淺了許多。
崔老太爺又看向閬九川,對方把那個古樸的小鐘懸在腰間,一雙眸子,如水洗過般清亮平和。
他別開眼,將心底內的一點酸澀壓了下去,手指在袖子內摩挲了下。
閬九川看向地上已經燃燼的香燭,道:“祭拜完了就走吧,這里陰氣還是重,待久了不好,記得回去請太醫扶個平安脈。”
“那你呢?”
閬九川神色古怪地看著他,道:“我們不同路,而且我也有事。”
一小姑娘家能有什么事?
“你……”崔老太爺心里竄出這么一句話,但他也就是在心里過了一遍,也沒說什么,這丫頭主意大著呢!
他目光掃向那不知何時蹲在她肩膀上的白貓,心里的話自動變了:“你這只白貓挺乖的。”
閬九川:“?”
沒話找話是這樣用的?
將掣直起兩條腿,張牙舞爪的在半空一揮:“你才是貓,你全家都是!”
崔老太爺神情呆滯。
一直到出了任宅,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偏門啪的被關上,他才一激靈,回頭一看那小門,再看同樣神情呆滯的全壽,問:“全壽,貓兒能說話的嗎?”
“不,不能吧!”全壽結結巴巴地道,那都得成精了。
就像表姑娘肩頭那只一樣。
崔老太爺抿了一下嘴,盯著全壽,道:“我們今日沒來過,你什么都沒看見,懂嗎?”
“哎,大人放心,奴才這陣子眼瞎,確實什么都沒看見。”關鍵看見了也不敢說啊。
“嗯。”崔老太爺滿意地點點頭,道:“回去拿我的帖子去請梁太醫來府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