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天顯然被問住了,支吾了一下:“這個……威爾遜教授倒是沒說不允許探視。而且馨月她……也挺懂事的,就是偶爾過來看看,不會打擾太久。”
懂事?沈書欣的心徹底冷了下去。
她不再迂回,直接開口,聲音清晰而堅定:“爸,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程馨月出現在程宴的病房里,尤其是在我沒有在場的情況下,這讓我很不放心。”
電話那端再次沉默,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傅長天似乎有些為難,夾在兩方的中間,讓他倍感壓力。
“……書欣,我知道你的擔心。”良久,傅長天才嘆了口氣,“但現在程宴的情況……他誰也不記得,多個人少個人,對他來說可能沒什么區別。你先安心養胎,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
我會處理。
多么輕飄飄的四個字。
沈書欣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緩緩放下了手機。
傅長天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他并不認為程馨月的存在是什么大問題。
或者說,各方權衡后,他選擇了暫時的妥協和忽視。
一股巨大的失望和孤立無援的感覺將她籠罩。
她站在原地,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她看著自己映在光潔地板上的影子,孤單而執拗。
云梨擔憂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書欣,傅伯伯他……怎么說?”
沈書欣抬起頭,望向窗外蔚藍的天空,那里有飛機劃過的白色痕跡,通向那個她此刻無法抵達的遠方。
她輕輕撫摸著腹部,感受著里面小生命的活力,眼底最后一絲脆弱被徹底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決絕。
“他沒答應。”沈書欣淡淡開口,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他說,他會處理。”
云梨蹙眉,正要說什么。
沈書欣卻轉過頭,對她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卻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沒關系。”她說,“他不解決的話,我自己來。”
聲音很輕,卻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蕩開了層層不容忽視的漣漪。
有些界限,不容逾越。
有些人,不能碰。
即使他忘了她,她也絕不允許任何人,趁虛而入。
只是,她不能親自去m國,孕晚期的身體經不起長途跋涉,醫生也再三叮囑需要靜養。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沙發,重新拿起了手機。
這一次,她撥通的,是傅家老宅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管家,恭敬地詢問后,很快將電話轉給了傅老爺子。
“書欣啊。”傅老爺子的聲音溫和,他緩緩詢問,“今天怎么想起給爺爺打電話了?身體還好嗎?孩子沒鬧你吧?”</p>